韓載眼中有失望一閃而過,他將目光調轉別處,看到矮幾上放著的銅盆和帕子。
有些冰涼的帕子擦拭過姜袖珠的臉、脖頸……她忍不住舒服的喟嘆了一聲。
她安靜的享受著“杏君”體貼的伺候,倦意再次襲來,正要睡去,腰上冰涼的帕子卻變成一只滾燙的大掌。
姜袖珠瞬間睡意全無,直接坐了起來。
看到來人是韓載,她心里先是一松,繼而拉起絲被,瞪圓眼睛羞惱的質問,“攝政王怎麼在這里?”
他好心幫她擦身,她就這種態度?
韓載將帕子扔向一旁的銅盆,水花四濺,然后挑眉看向姜袖珠,“本王若是不在這里,只怕你活不過今晚。”
姜袖珠被他這無恥的話氣的險些背過氣去,剛要開口,喉間卻忽然一癢,劇烈的咳嗽起來,原本就潮紅的臉愈發秾艷瑰麗。
韓載看她這副模樣,眼底的冷意散了幾分,矜傲的伸出手幫她拍背。
咳喘漸止,姜袖珠抬起頭看了韓載一眼,吃力的指向屏風后的圓桌,嗓音沙啞的開口,“勞煩攝政王幫我倒盞茶。”
韓載收回搭在她背上的手,卻穩如泰山的坐在床邊,施然的看著她,“你求我。”
姜袖珠喉嚨里像是有刀在刮,火辣辣的疼,急需一盞溫熱茶水的撫慰。
可偏偏面前男人沒半點自覺,還趁機添亂,她深吸一口氣,看著他咬牙切齒道,“我求你,給我倒盞茶!”
韓載得了趣,這才起身去桌邊端了一盞茶遞過去。
姜袖珠狠狠地喘息著,奪過茶盞一飲而盡。
溫熱的茶水入喉,姜袖珠舒服不少,也恢復了一些力氣,她看向韓載,想起他的來意,眼神變得堅定而倔強,“攝政王放心,我姜袖珠命硬的很,不過一個小小的風寒,死不了。
”
頓了頓又道,“答應你的事,我都會做到……希望你也如是。”
韓載聽她這麼說,看著她忽然嗤笑了一聲。
姜袖珠眉心蹙起,“你笑什麼?”
韓載抬手挑起姜袖珠的下巴,有些粗糲的拇指在她微微干裂的唇上摩挲,語氣冰冷又無情,“姜袖珠,從來都是你在求本王,你只有認清自己的身份,才能從本王這里拿到你想要的東西。”
……
韓載的話在姜袖珠耳邊盤旋,她臉色越發蒼白。
是啊,以色事人怎比得上權柄在握。
韓載可以隨時撕毀兩人的交易,她卻只能仰賴他。
她想,她必須用盡一切手段,讓韓載離不開她。
長階宮,韓載回到寢殿后,吩咐秦赭,“去查清楚,秋信宮到底是怎麼回事。”
等他沐浴完從凈房出來時,秦赭正好從秋信宮回來。
韓載在桌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飲了一口,“說吧。”
015 出宮
秦赭覷了眼自家主子的臉色,垂首稟道,“前日夜里,皇后娘娘回去后,怕御林衛的陸統領死纏不放,便用冷水沐浴,給自己弄了一場來勢洶洶的風寒。”
“至于為何不肯服藥,是擔心傷了腹中可能懷上的孩子。”
韓載聽秦赭說完,面上浮起一抹怒色,“砰”的一聲將茶盞放下矮幾上,冷斥道,“愚蠢!”
秦赭眸光閃了閃,總覺得他家王爺對皇后娘娘還有余情。
韓載冷冷瞥了秦赭一眼,“你去秋信宮知會一聲,讓……皇后明日亥時在廣元門候著。”
秦赭隱約猜出自己主子的深意,臉上浮起一抹錯愕。
“還不去?”韓載不怒自威的提醒了一句,秦赭趕忙去傳話。
次日,戌時末,姜袖珠換了宮女的衣裳,悄悄的往廣元門的方向趕去。
身上的風寒還未好全,她強打著精神走了幾步,額頭上就沁出細密的汗來,腳步虛浮的好像踩在棉花上。
好在陸行功將主要的崗哨都分布在秋信宮到太液池那段,反方向卻未布控多少御林衛。
趕在亥時前,她趕到了廣元門。
秦赭從另一邊出現,拱手道,“娘娘請隨屬下來。”
姜袖珠俏臉蒼白,沖秦赭點了點頭,跟在他身邊。
秦赭將姜袖珠帶到了一輛馬車旁,躬身道,“王爺在車里等您,娘娘請。”
姜袖珠看了秦赭一眼,然后提起裙擺,踩著車梯上了馬車。
車廂中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是車壁上一顆拇指大的夜明珠。
姜袖珠在韓載對面坐下,看向他問道,“這麼晚了,王爺要帶我去哪里?”
韓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到了你就知道了。”
姜袖珠抿了朱唇,收回目光,正要摸出帕子擦汗,韓載突然朝她招手,“過來。”
姜袖珠想到自己的目的,深吸一口氣,起身往對面走去。
這時,不知何故馬車猛的顛簸了一下,姜袖珠踉蹌著往韓載懷里跌去。
韓載眼明手快的扶住姜袖珠的細腰,她的雙手伏在他肩上,兩人面面相覷,近在咫尺,她灼熱的呼吸撲灑在他的面上,但軀體卻被她有意拉開一段距離。
韓載眼底閃過一抹暗沉,握著她腰肢的手用力一壓,姜袖珠整個人直接坐在他的腿上,她柔軟的身子貼上他堅硬的胸膛。
兩人的呼吸都是灼熱的,帶動了整個車廂溫度,姜袖珠掙扎著想坐直,但剛用了幾分力氣,人就眩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