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回去吧。”村長讓眾人散了,這就是王家唱的一出大戲,“沒什麼好看的,你們以后也少上林家的門,再生事,就到縣衙去,讓縣太爺給你們斷斷,看看誰有理。”
“有勞村長伯伯。”
“小妮啊,你也是個命苦的。”村長搖了搖頭,背著手,走了。
王家人見也鬧不出什麼名堂來,暫時先回家去,林家還在,只要小妮在林家一日,就不信占不了便宜。
第6章 我不滾
“滾。”
“我不滾,二娘可是花了錢買的,現在滾了,你們林家不是虧了嗎?”
林二娘是個好的,王家雖上門鬧了一回,她也是什麼都沒說,只讓自己在屋子里看著明哥,有事再去喚她。
林二娘很忙,并不是每日都在家里呆著,她有時要上山,有時要去鎮上,四處跑,始終不見林二爹,聽說二爹出門給明哥找大夫抓藥,一時半刻也回不來。
“你想從林家得到更多?”明哥瞇著眼盯著她,猶如一只狼盯著獵物一般,“以你家人的貪婪,你能好到哪里去,姓王的,林家不需要你,若是讓我知道,你膽敢對林家生出一絲一毫不該有的想法,我就弄死你。”
“我只想要一個安身之處。”她初來這個世道,要先謀定而后動,王家不是個好去處,現在只能暫時在林家安置著,“明哥,我對林家沒有壞心,來,喝水。”她倒了杯水送上去。
啪——
明哥將水杯掃落在地,碎成一片片,水也灑向四周。
小妮也沒有生氣,只是默默的將碎片撿起來,用樹葉包好,丟到院子的角落里。
小妮去了又回,默默的坐在他身邊。
“你知道家里只有四個杯子,現在只剩下三個了。”
林家的生活也不富裕,所有的東西都是堪堪能用,沒有多到可以浪費的。
他只是用那雙黑幽幽的眼,惡狠狠的瞪她。
還不是她害的。
“也罷,三個杯子也是夠用的,二爹一個,二娘一個,你和我共用一個。”
“放你娘的狗——。”屁字還沒出口,就被小妮一巴掌拍下去。
“滿口的臟話的,一臉的惡相,明哥,二爹二娘為了你那麼辛苦,你活成這樣,他們看了會不會心疼,嘴巴不干凈,眼神不干凈,心還不干凈。”
“看人沒有一處是好的,我也是為了你——。”
好字還沒有說完,小妮瞬間感覺有一股壓力欺了上來,下一刻,他伸手狠狠的扣住她的脖子,眼神紅通,怒瞪著她。
“你敢打我。”他一個字一個字的咬出來。
“就——打——你——。”呼吸有些費勁,他力氣很大,她的脖子很細,他只要稍稍用力些,就能擰斷了她的脖子,小妮突然意識到,他有多危險。
“救命——。”
林二娘剛進屋就被眼前的一幕嚇傻了,她飛快的上前去,扯開明哥的手,把可憐的小妮救了下來。
“明哥,你不能這樣。”
“她找死。”
“你才找死。”小妮咳了幾聲,勉強喘過氣來了,“二娘,他到底什麼毛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個有病的人,力道很大,雖然看直起來瘦弱,卻是絕對不虛,難道,他真的是腦子有毛病。
林二娘欲言又止。
“明哥沒病。”
才怪,二爹到處替他找藥尋醫,沒病需要如此大費周章,林家不富裕,完全是為了給明哥治病給治窮了的。
林二娘將小妮帶到正屋,給她倒了杯水,緩了緩口氣后才告訴小妮,明堂沒有病,只是幼時誤服了毒藥,身上毒性難解,毒未發時,他可以像個正常人一樣。
但一旦毒發,他會非常痛苦,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畏光。
林二爹常年在外替他尋找解藥,偶爾回來一趟,帶回解藥,試過之后,若無效用,林二爹又得再出門去找解藥,一年也難得幾日在家。
只是次次帶回的藥,都讓人失望,明哥的癥狀越來越嚴重,他現在輕易不能出屋子。
幾日之后,林二爹回來了。
不但自己回來,還帶了個人回來。
那人是個大夫,要親眼看過明哥的癥狀才好下藥。
夜里,大夫替明哥瞧過,便因長途跋涉先歇下了。
林二娘把林二爹拉到屋里,低聲細語。
“你怎麼能把人帶回來。”
“不帶回來哪成啊,以往就是因為沒有看到癥狀,光是拿了藥,明哥身上的癥狀非但沒有減輕,反倒是越來越重,再這樣下去只怕沒有時間了。”林二爹一臉的疲意,頭上也是半頭的白發,他年歲并不大,但看起來,已經是提前老了。
林二娘也心疼林二爹,更心疼明哥的病癥。
“萬一那人傳出去可怎麼辦?”
“放心,那是個小地方的醫者,我瞧了幾日,醫術的確了得,只是性子怪,我求了許久他才隨我回來,只停留幾日便要走的。”
林二娘仍是不太放心。
“別擔心,只要明哥好好的,大不了,我們換地方。”林二爹輕拍二娘的手,眼里是一片堅定與篤定。
林二娘靜靜的點了點頭,依靠在林二爹的肩窩中。
“這麼多年,苦了你了。”
“傻話。”
大夫姓方,是個神醫,他自封的。
小妮很捧場給面子,一聲聲方神醫叫得方大夫頗為受用。
方神醫見她嘴巴甜,手腳快,便讓她在一旁打下手,更是要她記下他操作的全過程,他在這里只停留半個月,半個月之后離開桃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