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題沒寫對，你再看一遍，剛剛跟你說這個語法規矩有個特例，就是當……”

　　“陳肆，我能不能先問你個事？”

　　“嗯。”

　　“你喜歡我什麼？”

　　陳肆挑眉，放下筆，認真盯著蘇愿看。

　　“剛才一直走神，就是在想這事？”

　　蘇愿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但這事困擾她一整天了，心亂如麻。

　　腦袋里總有一把聲音在跟她說，陳肆現在也是備受關注、香餑餑的帥哥了。

　　“你先回答我嘛，回答完了我讓你敲腦袋。”

　　陳肆沒生氣，只是饒有興致地挑眉反問她：“那你覺得我喜歡你什麼？”

　　“如果有個英語比我好，長得比我漂亮很多倍的女孩子主動跟你告白，你會心動嗎？”

　　“不會。”

　　“那什麼樣的女孩子會把你搶走？”

　　“不會有這種人。”

　　“你就說實話吧，讓我做好心理準備。”

　　她要做好隨便被搶走男朋友的心理準備，這樣等到哪天自己被拋棄的時候，還不至于傷心太久。

　　陳肆對于蘇愿的思維一點都不理解。

　　“愿愿，你對我這麼不信任？”

　　“也不是，我是對自己不信任，我覺得自己沒能力留住任何人。”

　　“為什麼要這樣想？”

　　“就算沒有第三者的介入，一兩年后，我就要失明了，到那時候，我就更加不自信了。”

　　“你以為我喜歡你是因為你現在眼睛能看得見？還是你認為我對你心動，是看上你的外表和學習能力？”

　　“……”

　　陳肆的問題還真是刁鉆。

　　他見她答不上來，便接著問下去。

　　“所以你憑什麼認為，將來你看不見東西、或者某個條件比你優秀的人出現，我就必然會離你而去？”

　　“因為別人都這樣啊。”

　　“比如？”

　　“我的父母。

”

　　陳肆停頓，望著蘇愿。

　　女孩的語氣明明很平淡，可他清楚捕捉到那句話里夾著苦澀和失望。

　　沉默對視幾秒，蘇愿忽然鼻酸。

　　只見她垂眸，無奈地笑了一下。

　　“爸爸剛失明的那年，我十五歲，下課回到家，我爸正在看電視，我媽跟我爸的好朋友，在餐桌底下偷偷牽手……事情暴露之后，我媽攤牌了，說是因為我爸太難照顧，所以主動提出離婚，沒多久就帶著我二嫁。去年，她得知我的眼睛也很可能會像我爸那樣，就不怎麼管我了。一個被媽媽拋棄的孩子，又怎麼可能會覺得自己有能力留住其他人呢？”

第93章 只對蘇愿好

　　陳肆第一次聽蘇愿提起自己父母的事。

　　他知道蘇愿在繼父家里過得不開心，卻沒有聽說過蘇父和蘇母離婚的原因。

　　原來蘇愿自卑的背后，藏著如此黑暗的秘密。

　　平常他會說很多安慰蘇愿的話。

　　可是現在陳肆發現，那些安慰和鼓勵的話，就像止痛藥，只能維持短暫的效果，藥效過了，疼痛便會卷土重來。

　　此時此刻，世界上任何言語都無法讓蘇愿徹底自信起來。

　　陳肆伸手撫摸蘇愿的頭，良久，才緩慢地對她說。

　　“愿愿，給自己時間，也給我時間。現在我無法讓你瞬間自信，但時間可以。有一天，你會知道，自己是多麼珍貴。就像上次你跟我說過的那句話。你也是照亮我生命的光，我怎麼可能離開光？”

　　蘇愿從陳肆眼睛里看見只屬于她的溫柔。

　　陳肆沒有生氣她胡思亂想，也沒有急著讓她立刻恢復自信，而是讓她將一切交給時間。

　　這樣的陳肆，真的很難不讓人心動。

　　蘇愿重新撿起勇氣，振作起來。

　　“陳肆，你真好，若是被其他女孩知道，指不定要跟我搶男朋友了。”這會兒她說的是玩笑話。

　　陳肆卻無比認真地回答她。

　　“在這世界上，只有你能看見我這樣的一面，其他人看不見。”

　　蘇愿想想，點頭說：“好像也是。”

　　在陳肆的世界里，值得他付出真心的人不多，所以只對蘇愿一個人好。

　　*

　　要不是蘇愿，陳肆都不知道自己再度成為了校園論壇的紅人。

　　他絲毫不感興趣，反正論壇的人討論得再怎麼激烈，也不會對他的生活造成影響。

　　誰曾想，后來的幾天，去大一法律系蹭課的人越來越多了。

　　一群女孩打扮得花枝招展，坐在最后一排竊竊私語，目光時不時落在陳肆的身上。

　　鈴——

　　下課鐘聲剛響起，幾個蹭課的女孩主動湊到陳肆的面前，大咧咧地笑著跟他打招呼。

　　“嗨，你好，能不能給個微信？我們想跟你做朋友。”

　　陳肆一個眼神都沒給，垂眸收拾東西，面無表情拒絕：“我女朋友會吃醋。”

　　女孩們大受打擊。

　　“你女朋友也在我們A大嗎？”

　　“她在我心里。”

　　提起背包，說完這話，便轉身離去，直留下幾個女孩滿臉沮喪。

　　“什麼嘛……”

　　“有點羨慕他女朋友了。”

　　“到底是誰上輩子拯救了世界啊？”

　　這情況大概持續了一星期，每天都有女孩子專門為了看陳肆而去法律系蹭課。

　　陳肆最后實在受不了，下課后直接找老師提出請求。

　　大學課堂本來就沒有太多限制，照理說老師沒有權利阻止熱愛學習的同學來上課，然而陳肆一二再強調自己受到了嚴重的干擾，于是老師便不再允許法律系以外的同學進入講堂蹭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