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有記憶，是因為我給你吃了一種讓人喪失神智的藥。”

“什麼藥？”秦莫的心一點點下沉。

“魅藥。”

秦莫怔住，他知道這藥，這是暗影幾百年前就留下的藥，幾百年前，這藥是專門針對他國的女細作而研制，如今，竟然用在了他身上，秦莫幾乎是顫抖的問出：“我的藥效是怎麼解決的？她，她是誰？”此藥的解藥是人，男人和女人。

“唐晚喬。”秦母說得很平靜。

魅藥的藥效，沒有一天一夜是解決不了的，秦莫憤恨的望著自己的母親，目光中的恨意幾乎能將人灼出一個洞來。

此刻，他終于明白為何晚喬一而再再而三的要離開他，發生了這樣的事，讓她如何自處？讓她如何面對他？他知道晚喬心里有陰影，她克制著，如今這種事必是加重了那份陰影，就算他怎麼告訴晚喬，他與母親已然斷絕一切……

而他，又對她做了什麼？在她痛苦的地方再度加重了她的痛苦。

讓他如何再面對她？如何再去與她相處？

秦母淡然回視，在她眼底，只有冰冷，只有寒氣。

“你到底有多恨我？有多厭惡我？”秦莫問，他的聲音顫抖著。

“你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秦母如此回答。

“那為什麼還要生下我？為什麼不在生下我的那一刻殺了我？殺人，對你而言輕而易舉吧？”

“殺其人我還是比較喜歡誅其心。”

“我是你的孩子，與你血肉相連，不是你的仇人。”

“不錯，可你長得太像你父親了，每看到你和唐晚喬一天，就提醒著我當初他們是怎麼傷害我的。”

“就因為這樣你就報復在我和晚喬身上？”秦莫閉目，睜眼時，他的手里已經舀了一把槍，對準了他的母親。

“你想殺我？”秦母反而微笑：“只要輕輕的扣動就行了，很容易。”

秦莫恨望著這個雍容華貴，高高在上的母親。

“你和唐晚喬這輩子已經不可能在一起，秦莫，就算她不恨你，可你身上流著我的血，還有我給她的陰影，我們長得有三分相似，望著你這張臉，只要看到你她就會想到我，她一輩子也消除不了這層思想障礙。”

秦莫舀著槍的手微微顫抖起來，他恨，恨到極致，然而，這一槍卻是怎麼也下不了手：“小時候，我永遠地看著你的背影，永遠期望著你能抱一抱我，永遠想著你能對我笑一笑。就算你那樣待我，我依然視你為偶像，我學著你的冷漠，學著你的果斷，學著你的經商之道，我一直以為只要我變得優秀，你就會看我一眼。”

秦母依然無動于衷的喝著咖啡。

他早已看清他的母親，卻總是渴望著什麼，他放不下這份渴望，就算那時看到秦秦被關在破屋里，他已然發誓與母親再見是敵，可在內心深處，他還是有著對親情是對母愛的一份牽掛，從小到大的渴盼，他真的一下子消不了：“你不該那樣對晚喬，她是無辜的。你要恨，要報復就在我身上，不許你去傷害晚喬。”

“除非你把我打倒。”秦母道。

張媽陡然一聲輕呼：“晚喬小姐？”

秦莫身子陡僵，轉身，見到了晚喬站在樓上走廊一角，怔怔的望著自己，蒼白清秀的臉上早已淚水滂沱。

二人就這麼張望著，明明很近的距離，卻總覺得中間隔了千山萬水，彼此的心無法再連在一起。

對不起，對不起，秦莫目光濕潤，無聲的說著。

晚喬的淚落得更兇猛，她并沒有真的封存了自己，該感謝國外五年的歷練，雖然戰勝不了陰影，卻也沒有再讓她那麼懦弱，那一次的暗室，當那滿是血腥的男人撲向她時，她便有種熟悉感，在暗室時，秦莫那樣對她，那種感覺是相同的，她愛了他那麼多年，幾乎能猜出……可親耳聽到，心像是被刀割般。

她心疼秦莫，真的好心疼，可是秦母永遠會是她心里的障礙，每每與他在一起，她就會想到秦母，她再也無法像以前那樣待他，秦母是她拔之不去卻欲除之而后快的釘子，她不能再讓這根釘子長下去，可她卻不知道怎麼辦。

晚喬一步一步走下樓，走近他，直到二人僅僅一步之遙。

“對不起，對不起。”他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啊，口口聲聲說愛她，說要保護她，說會給她幸福，結果呢，屢次傷害她，給她造成了難以彌合的傷口，秦莫輕撫上這張越發憔悴的臉，痛苦而自責。

“讓我走，不要阻攔我。”晚喬哽咽道。

走？她若走了，他與她就會成為陌路，秦莫知道，她這一走，他將會永遠失去她，可他又有何臉面強留下她來？他不舍，卻不得不放手。

“好好照顧秦秦。”她不想離開兒子，可她現在這樣，根本就沒有心力照顧秦秦。

“你不可以和秦秦分開，這些日子秦秦一直吵著要找媽媽。”

“孩子跟你在一起我放心。”

“我們，只能這樣了嗎？”

“我沒有辦法。”她真的沒有辦法克服，說著，晚喬越過他朝門口走去。

眼晴濕了，這個女人正一點點的離開他，離開他的生命，而他卻無可奈何，秦莫閉眼眸子，可不可以讓時間倒回，可不可以讓人生重來，可不可以……再讓她回到他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