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車!逃!
幾乎是不需交換眼神就有的默契,顧繁星抄起挎包回身就往開門的那名黑衣保鏢的門面招呼,金屬鑲邊正正砸上對方的鼻梁!
“啊!”
黑衣保鏢猝不及防,疼痛使他從腰后掏槍的連貫動作有了片刻凝滯,路從白看準時機瞬間奪槍,又毫無猶豫地反手用槍托重重砸向其后頸,人便悶哼一聲癱軟下去。
與此同時,園區內的巡邏守衛與最先沖入重圍的喬安娜手下開始持槍對戰,槍聲亂成一片,震耳欲聾!
倉庫中的打手聽到動靜也傾巢而出,鐵棍長刀,不要命地近身肉搏,金屬與血肉的碰撞聲淹沒在中彈者發出的痛苦哀嚎中。
路從白帶著顧繁星在三個打手圍攻中左躲右閃,一時無法脫身,但也始終沒有距離那輛吉普車太遠,眼角余光仍不忘觀察著車那邊的形勢。
司機早在槍聲中被驚醒,迅速拔了車鑰匙,掏槍下車,以車門為掩護與那些試圖偷襲車輛的喬安娜手下交戰。
現在最樂觀的情形就是司機被解決掉,兩人也能及時擺脫包圍拿到車鑰匙,開車沖出這里。
三個打手很快就發現路從白手中有槍,卻只用來擋刀,便篤定了他不知出于什麼原因對開槍有所顧忌,一改之前的試探,輪番發動更加猛烈的進攻。
路從白的身手確實是難得的敏捷,但要分心保護顧繁星,難免有顧此失彼的時候。
“小心!”
眼看胳膊那麼粗的鐵棍抓住路從白側腰處的破綻,掃著疾風揮來,顧繁星來不及多想就搶上前半步替他擋下了這一棍。
第五十章 長夢有盡日-下(5)
“呃!”
悶哼一聲,顧繁星被這一棍的力道貫得連連后退,抵到吉普車車框才堪堪穩住身形。但也許是幸運女神眷顧,那一棍并沒有直接擊中她,而是打在了挎包上,被砸到變形的金屬扣陰差陽錯替她擋掉了一劫。
“顧繁星?!”路從白驚怒,一個旋身槍口向下,朝那企圖追上再度對她揮下鐵棍的男人扣動扳機。
“砰”的一聲,男人大腿中彈,血就濺在顧繁星的鞋面上。他吃痛地松了長棍,捂著傷口側倒在地,表情扭曲地邊叫邊罵:“殺了他!殺了他——他不敢殺人!”
還不曾從躲過棍棒的驚慌中回神,顧繁星扭頭竟見那藏身車門后的司機向自己調轉了槍口。
她的時間仿佛在被漆黑槍口對準的剎那靜止了,心里大聲呼喊著“躲開躲開快躲開”,手腳卻和被定住了似的,半點兒都不聽使喚!
電光石火間,路從白甩開兩個打手,飛撲向顧繁星。
槍聲追在耳畔轟鳴,炸得腦海一片空白,天旋地轉間,眼前所見疾速變換到模糊,只剩下濃烈的血腥味陡然沖入鼻腔。
幾秒過后,槍聲停止,倒在地上的顧繁星怔怔望著將自己半護在懷中的路從白。
他橫槍在前,鮮血不斷從右手上臂的傷口處涌出,扣在扳機上的指節積蓄力量,微皺起的眉間覆霜,眼底是隱忍的堅毅。
殘陽血霞之下,那身影逆著光,輪廓如同被沾著血的刀鋒深深刻進了顧繁星的心頭,細細密密的痛,卻又同時涌動起一股異樣的溫熱,永生難忘。
“砰!”
對峙只持續了兩個眨眼的時間,隨著一顆子彈從側面擊穿那司機的太陽穴,副駕駛位的車玻璃應聲崩裂四碎。
“路先生,你們開車先走,我們掩護你!”約瑟夫就地一滾,又解決兩個打手,隨即摸出司機口袋中的車鑰匙,丟給路從白,“增援也已經在趕來的路上——”
路從白二話不說,拉起顧繁星在約瑟夫的掩護下先后上車。
“別讓他們跑了——”
“趴下!”
猛打方向盤,吉普車一個漂移甩開兩個企圖扒車的打手,以一個幾乎不可能的角度擦著管道與油桶斜沖出去。
后座的顧繁星雖驚疑未定,還是本能地按照路從白的話盡可能將整個人都縮進皮座底下。
子彈飛射,彈道幾乎織成了四面八方鋪天蓋地的網。耳邊玻璃的碎裂聲不斷,車子的兩側與后方都變得毫無遮擋。
但見路從白神色嚴峻而鎮定,向副駕駛位壓低上身,銳利的目光卻仍舊準確判斷著戰局。
他只用一手控制方向盤,腳下將油門一踩到底。
大型吉普左沖右突,一個迎車而上的打手才扒住車框,就在車尾一甩中狠狠撞上園區內廢棄的油罐車,刮擦不過兩米,倒地時后背已經沒有一塊好皮肉了。
眼看同伴下場,其他打手再不敢輕易靠近,只一味追車射擊,來不及換彈匣的,就將手榴彈一拉,卯足勁兒扔出去。
炸開的手榴彈掀起一地沙土與煙塵,像傾盆大雨一樣直接從后面潑進車廂,牢牢蓋住了顧繁星的驚呼聲。
見狀,路從白下頜緊繃,目光更顯沉郁,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節泛白,猛一用力,堪堪避開另一側擲來的手榴彈,最終還是在一次次與死神的擦肩而過中駕著吉普撞出了園區外的路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