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這家旅店進進出出都是人,但所有買賣其實都在杰森的監視和掌控下。那桌喝酒的,也都是他的人,只不過紅頭發的是明面兒上的,負責上下樓傳遞消息。他在暗市的地位應該不低,只要阿砳曾經在圖森出現過,就逃不過他的情報網。”路從白解釋完,最后又盯著她的側臉補充了句,“這些門道,你應該都想明白了。”
“我、我是差不多明白了……再向你確認一下更安心。”
顧繁星說完這句話,電梯門正好打開,她就迫不及待地先踏了出去,快步往外。
就算被喝酒那桌看到,傳到杰森耳朵里,也無非就是情侶吵架的八卦罷了。誰規定非得每天都牽著手膩膩歪歪才是戀人?她頭也不回走出旅店時,如是想。
兩人回到酒店住處,晚上沒有安排別的行程,顧繁星從兩間臥室里隨意挑了間,房門一關就打算淋浴換衣后等侍者把晚餐送來。誰知才卸完妝,門鈴就響了,她拿毛巾擦著臉等了陣,鈴還在響,就猜測路從白估計已經在淋浴間里了,只得擦干手自己出屋開門。
門外不是推餐車的侍者,反而是白天那位副理:“晚上好,顧女士。老板讓我來邀請您與路先生共進晚餐。”
顧繁星詫異地指指自己:“我也去?”
“是的。”副理對她露出標準的公式化笑容,也不多解釋什麼。
“那你可能要稍等會兒,他……他應該還在洗澡。我會催他快一點兒的。”顧繁星總覺得這話由自己來答有什麼不對勁,但事實又確實如此。
“不要緊。我就在走廊外等,兩位自便。
”副理點點頭,說完就微微欠身主動幫她把房門重新關上了。
對著房門猶豫片刻,顧繁星還是走到了路從白那屋門前,做賊似的把耳朵貼上去,果然聽到水聲,于是邊敲門邊揚聲問:“路從白?你聽得見嗎?”
“什麼事?”里頭水聲停了,傳來路從白毫無波瀾的問話聲。
“剛才酒店的副理來了,說是他們老板要請你吃晚飯,還讓我一起去——”顧繁星壓下心中的胡思亂想,說道,“我和他說,你還在洗澡,讓他等一會兒。”
“你替我答應了?”
“……你不想去嗎?你不是和他有交情嗎?”路從白這一問搞得顧繁星一頭霧水,半晌聽屋里又沒了動靜,只得再次出聲請示,“不然,我再去拒絕他?”
“不用了。我馬上就好。”
果然善變是一種人性,不分男女。顧繁星冷哼著撇撇嘴,兀自踱回自己那屋重新化上點淡妝,糾結了一會兒,又把太過隨意的運動裝換成了通勤風套裝,款式時尚又不失正式感。雖然她多半只是個陪襯,但也不能顯得太“low”吧?
出臥室時,路從白也已是高定西裝在身,襯衣上的袖扣考究,一字型折法的絲質口袋巾簡約自然,分明是最簡單的黑白色系,周身上下卻都透著貴公子氣,只一眼就讓顧繁星忘了移開視線。
“走吧。”路從白用清冷的長眸打量她幾秒,便將臂彎微曲。
顧繁星一怔,便走上前挽住他。為了配色不出錯,她選擇的是白色系為主、黑色元素點綴的套裝,如今往他身邊一站,倒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
等在門外的副理見兩人一道出來,服務周到的替他們合上門,然后側身相請:“兩位隨我來。
”
酒店四樓以下都是功能區,其中二樓是多功能宴會廳,將用來舉行之后的晚宴與拍賣會,因此暫時禁止住客出入。托路從白的福,顧繁星提前進到了廳內,頂燈半明半暗,只有中央的白色長餐桌上燭光璀璨。
悠揚和緩的弦樂回蕩在偌大的宴會廳中,燙著大波浪卷發的女人背對他們坐在餐桌前正優雅地品著香檳,聽到腳步聲漸漸近了,才緩緩放下酒杯,起身轉到椅后。
一襲藍色開衩裙盡顯腿部的完美線條,外搭的黑色修身西裝大氣沉穩,其上幾段紫色線條卻襯出一絲神秘高貴的氣息,高腰封金屬扣則成為了視覺上的吸睛亮點。
原來與路從白有幾分交情的幕后老板,是個外國女人。準確來說,是個成熟嫵媚的美女,顧繁星看著她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近,映出路從白身影的碧眼中仿佛有萬種風情。
“路,好久不見。”女人的中文發音蹩腳,淺笑間的媚眼如絲卻足可以讓任何男人都忽略這一點。
路從白眼底清明,紳士地與她伸出的手微微一碰,就收了回來:“一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喬安娜。”
“你也還是這麼冷淡。”喬安娜也不介意似的,調侃了他一句,就將目光轉移到顧繁星身上,“這位就是顧小姐嗎?白天我不在這里,聽說路還帶了一位女士來,我就一直很好奇會是一位怎樣的女士。她一定很有魅力。”
“那我恐怕讓你失望了。”顧繁星聳肩笑笑,與她視線相交,憑女人的直覺,這位幕后老板對路從白根本不是所謂的“幾分交情”而已。
喬安娜并沒有正面回應,將垂在身前的長發微一撩撥:“路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快坐下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