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睜著亮晶晶的眼睛,與魏顏書相視一笑。
許偉從書包里拿出一袋餅干,乖乖巧巧地遞給了自己“干媽”,又看了看前方:“干媽,感覺氣氛有點奇怪,你有沒有這麼覺得?”
魏笑撕開餅干的包裝紙,發出撕拉的聲響,她毫不在意地說:“很正常啊,他們關系本來就還不錯。”
“是嗎……”許偉撓了撓頭。他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說的話,搖了搖腦袋,把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拋在腦后。
許偉湊近魏笑:“干媽,你想不想去農村玩?我外婆在楓城,那里可好玩了,滿山的果樹,山上有時候還有野雞,我小時候經常在我外婆那里逮野雞,烤著吃,又有成就感又好吃。”
這就是他今天的目的——慫恿魏笑去楓城玩。
他外婆家在楓城,那里風景秀美,山水宜人,很適合旅游散心。每當秋季,滿山的果樹都已成熟,紅彤彤的橘子分外誘人,散發著香甜的味道,山下的稻谷黃燦燦的,谷穗鼓鼓囊囊,風一吹滿是稻谷香。
“農村有這麼多好玩的?”魏笑停下咀嚼,好奇望他,臉上都是巧克力的黑色餅干渣。
“對啊,我外婆家那里特別好玩,又近,坐嵐城高鐵半小時就到了,你要去嗎,這次放假我請你去我老家玩。”
許偉用亮閃閃地眼睛看著魏笑。
去嘛去嘛……他心里有個小人兒在做法。天靈靈地靈靈,我家女神快答應。
魏顏書回頭看了許偉一眼,這小子想干嘛?
“你想請魏笑到你老家干嘛?”
“去玩啊,我們老家有很多好吃的水果,自己摘的最好吃!!山上還有山泉水呢,而且風景又好,看看風景也不錯啊。”
“真的嗎?”魏笑一聽到許偉說“有很多好吃的”就忍不住點頭:“去去去,我要去……”
目標達到!許偉忍不住偷笑。
“但是……我要和我的好姐妹們一起去。”魏笑指了指唐果。
許偉看了看唐果小巧的個子,面有難色,但還是答應了。
唐果驚訝指了指自己鼻子:“我也要去?”她不太想出門,好不容易放假,她更想呆在家里。
魏顏書道:“嗯,可以去散散心……到時候我和你們一起去。”
山清水秀,空氣好。楓城,是個約……散心的好地方。
唐果想著魏顏書要去,就定了心。
好吧,魏老師去我就去。
“好,我陪你去。”唐果笑了起來。
窗外的風景一瞬而過,天氣晴朗無云,太陽暖洋洋照射在車窗上,微微泛黃的陽光折射進車里,照在他們的大腿上,手臂上,暖洋洋的。
“咚!”感覺撞上了什麼東西,魏顏書猛地一踩剎車,三人不受控制向前沖去。
控制好身形,許偉著急問道:“怎麼了,是不是撞上了什麼東西?”
“剛才那一聲巨響,肯定體型不小。”
“撞上了什麼東西,也只有下車查看才知道。”
很顯然,魏顏書開車撞上了什麼東西,他面色有些不開心,只希望不要是人。
他們下了車,看到了車輪底下的一只狗。
小狗是黃白花紋的,看上去才一兩個月大,還是只奶狗。
此刻那只小狗靜靜躺在輪胎中間,嘴角流著血跡,圓圓的眼睛看待這個世界還是很懵懂。
一個還沒開始的生命,就已結束了。
大家都有些不忍心看這副畫面。
特別是唐果和魏笑兩個女生,本來女生都比較喜歡這些小動物什麼的,唐果更是連眼睛都紅了。
“好可憐的小狗……這麼小,都沒了性命。”
“沒有辦法,這就是它的命,哎,誰知道它是從哪里竄出來的。”魏顏書也不想發生這種事情,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只有去處理。
魏顏書找了一根棍子,把小狗從車輪里弄出來。
“老師,這條狗交給我們吧。”
“對對對,它也是一條小生命,讓它入土為安吧。”
于是魏顏書就看到三人抱著小狗去了旁邊的草叢里,許偉用棍子挖了一個小坑,小土坑不大,剛好把小奶狗放下。他們把小狗放進去后,又用土把小狗掩埋住。
魏顏書看著他們,像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十幾年前,他剛接觸解剖時,看著那些活蹦亂跳的動物,手里拿著冰冷的器械在發抖,他不敢下手。
一直帶他的導師是個很溫和善良的人,對誰都是彬彬有禮紳士有加,但是在面對他的職業時,他冷酷的如同機器。
解剖刀劃開實驗動物的皮膚,分離血管、筋膜、脂肪……
整套動作一絲不茍,毫不見導師手抖。
導師曾對他說,有時候,人是不能有情感的,情感會阻擋很多東西,你必須要將自己五感封存,變的麻木,這樣才會成功。
“你要讓它們變成尸體,首先你得成為尸體。”導師拿著細長的手術刀對他說道。手術刀寒光凜冽。
經過一段時間的洗禮,他慢慢也變成了像導師一樣的人,直到李艾莉的離開,那盛開的鮮紅刺激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他放棄了解剖專業,回國重修了文科專業。
“老師,你怎麼了?”唐果問他。
他似乎發了很久的呆。
愣了一下,魏顏書搖頭,“沒有。”
唐果指了指草叢里小小隆起的土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