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醫院做完一系列檢查以后,顧一舟拿著醫生給他的盛若蘭的檢查報告,確定她得的阿爾茲海默癥,以后會越來越嚴重,無法根治。
“她才六十歲,平時很注重保養的。”顧一然提出自己的疑惑。
“阿爾茲海默癥屬于一種神經變性病,年輕人也會得,而且她現在的癥狀已經不屬于早期了,可能是之前你們都沒有注意,作為子女應該多多關心自己的母親。”醫生握著圓珠筆跟他們解釋。
顧一舟神色稍頓,嗤笑一聲。
顧一然攏頭發,“那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醫生,“她以后的認知障礙肯定會越來越嚴重的,所以加強護理肯定是最關鍵的,讓她有規律的生活,平穩情緒很重要,飲食清淡,多吃點益腦的食物。”
回去的路上,顧一舟坐在副駕駛沉思,車里除了一家三口,只有一個司機,狹小空間里,異常安靜。
等顧一然把盛若蘭送回聽山別墅出來,顧一舟還坐在院子里乘涼,他擺弄著手上的朱砂手串,臉上沒什麼表情。
顧一然拉過一旁的藤椅坐下,“你怎麼不走?”
“等你。”他垂眼看著地面上的螞蟻。
顧一然抬手使勁揉搓著弟弟的頭發,顧一舟煩躁的打掉她的手,她不在意的笑笑,“別等我了,我以后住這兒了。”
“……”顧一舟抬頭看著和自己神似的女人,喉嚨一哽。
“她需要人照顧,小舟,我們再恨她,她也給了我們生命。”
顧一然翹起二郎腿,看著圍墻上茂盛的爬山虎,眼神迷離,紅唇翕動,“去找她吧,把安晴帶回來。”
“現在她身體這個樣子,根本什麼都管不了,姐姐給你們辦婚禮。
”
顧一舟偏過頭咳嗽,掩蓋住聲音里的哽咽,“姐,你開心嗎?”
顧一然心顫了一下,將頭抬起來,好像這麼多年來,除了顧一舟和陳嘉禮,幾乎沒有人關心她開不開心。
她頂著顧家大小姐的身份,即使在朋友們的眼里,也覺得她就算是有煩惱,也是甜蜜的煩惱,卻忘了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良久,顧一然扯了一把顧一舟的臉,故意惹毛他,“這樣我就開心。”
顧一舟難得沒有罵她,把另一邊臉湊過去,“那你再開心一下。”
她笑著拍拍弟弟的臉沒說話,轉身回了屋里。
顧一然回到屋里,盛若蘭正在窗戶旁邊看著顧一舟,她輕笑兩聲,直接上樓。
還沒到夏至,天很長,周五放學以后,楚安晴帶著學生們去小河邊玩,河水清澈見底,低洼處上還橫著粗樹干,形成一個水潭,剛好防止危險。
她拿著新買的泡泡槍,站在淺到腳踝的水里,對著孩子們“掃射”。
陽光的照耀下,泡泡變的五彩斑斕,耳邊都是學生們的歡笑。
夏花開遍漫山遍野,像彩色瀑布一樣覆蓋了整個山坳,還有矮矮的灌木叢上飛著叫不出名字的蝴蝶。
楚安晴彎著嘴角,讓他們注意安全,她拿起掛在脖子上的單反給學生們拍照。
嬉笑聲漸漸停止,學生們指著楚安晴的身后的不遠處竊竊私語。
她手上還舉著相機,不明所以,臉上帶笑,“怎麼了嗎?”
學生們三言兩語,跟她解釋。
“老師,你身后有個叔叔。”
“叔叔……?”她心不可控的狂跳,怎麼也不敢回頭。
“對啊,是一個又臟又漂亮的叔叔。
”
說到這,小孩子們又嘻嘻哈哈的笑起來。
楚安晴看著面前一個個天真的面孔,粉紅色的晚霞不知何時爬到了天邊,河邊的風撲面而來。
她捂著心臟,對他們說,“今天先不玩了,都回家吧,記得寫作業。”
孩子們很聽話,拿起放在河邊石頭上的書包,三三兩兩的離開河邊。
流水潺潺,楚安晴聽到了水流聲,蟬鳴鳥叫聲,以及自己的呼吸聲。
她緩慢的轉動身子,河邊不遠處谷堆上面,顧一舟站在那里,身上還沾著斑駁的泥土,一看就是來的路上吃了不少的苦。
楚安晴愣了能有幾十秒,淚水滾落到河里,順著水流沖走。
第95章 相見
顧一舟眉眼帶笑的看著她,沖她張開雙臂。
楚安晴淌著水,跑到岸上,幾乎是飛撲到他的懷里。
力氣大的震的顧一舟往后退了好幾步,他聞著她發間的清香,紅了眼眶。
顧一舟悶哼一聲,推開她,指著她脖子上掛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咯死我了。”
楚安晴摘下相機和泡泡槍,“再抱抱。”
顧一舟用力把她抱在懷里,恨不得把她刻在骨子里。
“顧一舟,你想我嗎?”
“無時無刻。”
楚安晴摟著他的腰,眼淚流進他的脖子里,過了一會她從他的懷里出來。
她不停的親他,親他的眉眼,親他的臉頰,到最后在他的嘴巴上反復廝磨,又用力的把他箍住。
她身上的淺黃色的衣服沾染上了污漬,她像一個得了稀世珍寶的小孩子一樣,扯著他的手,轉到他身后又跳上了他的背。
顧一舟穩穩的托住她,楚安晴伏在他寬闊的背上,“顧一舟……”
“嗯?”
“我很想你。”
見他沒反應,她又貼著他耳朵,“無時無刻。”
顧一舟背著她,眉眼間盡是風流,笑的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