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用溫水沖的。”蘭娘道。
她以為好茶需用溫水,不然就會把茶燙熟,影響口感。
“罷了,以后別碰我的好茶了。”
蘭娘略尷尬,“是。”
柳云湘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道:“開水溫水也無甚差別吧?”
裴容將面前的一杯茶推開,“品茶不是喝水,你牛飲一口,自然品不出什麼。”
柳云湘暗暗沖蘭娘撇了一下嘴,這般事多的,以后可要辛苦她了。蘭娘仍是笑笑,絲毫不影響好心情,端著托盤走了。
柳云湘心思轉了一轉,問道:“裴老板,我人來了,茶也喝了,您有什麼話就說吧。”
裴容又默了默,繼而道:“先前柳老板與我談的合作,不知……咳咳,還能不能談?”
柳云湘笑,“自然能。”
“那咱們就談一談吧。”
“好。”
原來裴容要這一百匹云錦是為了和西越的商人換玉石,西越玉石礦藏豐富,但因常年戰爭,朝廷關閉了與其他國的商貿往來。
裴容在西越走動了一年,才走通了一條關系,可以互換貨物來達成交易。西越人喜歡云錦,但他們本國織不出來,只能經特殊渠道從大榮購買,但價格十分高昂。所以他們愿意拿出上好的玉石來交換云錦,也只交換云錦。
柳云湘聽到這兒,便知裴容這條人脈絕不簡單。
云錦的生意和南紅樓不能脫開,而南紅樓眼下遇到的困境,柳云湘也如實給了裴容說了。要想拿到那批貨,少不得得罪安宏,而往后定也麻煩不斷。
“裴老板,情況便是這麼個情況,你還可以再考慮考慮。”柳云湘道。
她無意糊弄裴容,還是要他自己權衡利弊的。
裴容看著柳云湘,有些困惑道:“七殿下這樣的情況,你在北金當是孤立無援的,為何敢得罪安宏那樣的狠人?”
而且還是一個女人,已幾番遇到危險,仍沒有退縮。
柳云湘想了想道:“很多時候,你覺得退一步便有其他的路可走,但殊不知你退一步,別人就會逼你一步,與其等到最后退無可退,不如在最開始就放手一搏。”
裴容想到這些日子,為了和安宏合作,他確實一退再退,而安宏卻是得寸進尺。
“柳老板說的是。”裴容點頭,隨后又問:“可你不怕嗎?”
“怕安宏嗎?”柳云湘搖頭,“他所倚仗的是安國公府的權勢,可在我看來,這同樣也是他的軟肋。”
裴容思量著這話,恍然一悟,“在下竟還沒柳老板眼界寬,實在慚愧。”
柳云湘干笑,真說不上眼界寬,只是別無選擇而已。
二人商量了一番,合作也就達成了。
柳云湘去景川苑看嚴暮,剛進門,見乞丐著急慌忙的正往門口走。見到她,便催著她趕緊拿錢。
“怎麼了?”
“今兒中午幾個教武堂的學生過來,不由分說的把老七帶走了,我只好跟在后面,眼瞅著他被弄進了賭坊。這不一會兒工夫,已經輸了一萬兩了,言說他拿不出錢,便要砍他的手腳!”
第三百三十七章 叫爺爺
“沒錢是吧,沒錢就跪下叫爺爺!”
柳云湘跟著乞丐來到賭坊,正見到這一幕,嚴暮被幾個年輕的男子圍著,他們穿同樣式的衣服,里面是白色窄袖短打,外罩紫金色短袖外裳,腰間束著黑色皮帶,頭戴紅黑相間的抹額,頭發梳高扎馬尾。
這些人圍著嚴暮,一個個都是傲慢的,臉上帶著嘲諷的笑。
其中一個又高又胖的,伸出熊掌一般肥厚的手,推搡了嚴暮一把。
“嘿,瞧你這熊樣兒,你不是戰神麼?吹噓的吧?”
這話一出,其他人也附和的笑了。
“僥幸打了幾場勝仗便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他要真有本事,也不會落得這般境地!”
“狗都有自己的窩,他是連狗都不如!”
“他這般落魄,鐵定拿不出一萬兩銀子,還是趕緊著跪下叫爺爺吧!”
“學狗叫也行!”
而嚴暮只是垂著眸,一臉淡漠,被那頭熊推一下,他就往后趔趄幾步,一副任人蹂躪的樣子。見他受氣,柳云湘當下要上前。
乞丐忙拉住了她,“這些都是教武堂的,皆是官宦子弟。”
換句話說,他們惹不起。
柳云湘看著這些人,一個個年輕力壯,如果硬來,他們確實要吃虧。她沉下一口氣,自懷里掏出一疊銀票給乞丐。
乞丐說嚴暮輸了一萬兩,她剛去錢莊取的。
輸錢沒什麼,她就是舍不得嚴暮受氣。
乞丐接過銀票,從嚴暮后面擠過去,先卑躬屈膝的沖那些人討好的笑了笑,在他們厭惡之下,將銀票給了嚴暮。
“七殿下,咱們景川苑砸鍋賣鐵籌來的,快還給人家吧。”說著,乞丐還裝模作樣的抹了抹眼淚。
他說的這般凄慘,倒是逗樂了這些人。
嚴暮接過銀票,放到了桌子上,而后抬頭看向眾人,“我們再賭一場。”
高胖的男子笑容頓了一下,“你說什麼?你還要賭?”
嚴暮耷拉著眼皮,懶得再說一句話。
高胖男子哈哈笑了起來,看向旁邊人:“聽到了吧,他還要賭,這可不是我逼他的!”
其他人也跟著笑,笑嚴暮蠢,笑他不長記性,活該輸這麼慘。
“加我一個!”
“我也押上!”
“我不稀罕這幾兩銀子,但我想湊熱鬧,我跟著韓六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