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兒弟弟!”玥兒指著那跑遠的男孩兒。
柳云湘想起那日去稚園,就是這孩子一直在院子里跑,差點跑斷氣。
“我……找他去……姐姐……回家……”玥兒把她往巷子里推了一下,接著趕忙去追那男孩兒了。
柳云湘見兩個孩子跑遠了,又看了看手上提的幾大包米糕,還是朝巷子里面走去。經過一岔口的時候,一婦人突然出現,朝她撞了上來。
這婦人力氣太大了,撞得她踉蹌的退了好幾步,直接頂到墻上。
待她回過神兒,婦人已經跌坐在地上,手里拿著一根摔斷的玉釵。
“呀,成親時,我夫君送我的玉釵!”說著婦人竟流淚了。
這婦人約莫四十來歲,臉上看不到皺紋,但鬢角白了,一雙杏眼含著水霧,本該是嬌媚之態,但眼尾下彎,又帶了幾分英氣。
她年輕時應是張揚明麗的,以至于到這般年紀,那雙眸子依舊亮的奪目。
柳云湘先站定,緩了一口氣,而后上前欲扶起婦人:“大娘,我扶您起來。”
女子原本正掉淚,聽到這話,淚一下定住了,她鈍鈍的轉頭看向柳云湘,“你喊誰大娘呢?”
“您……”
“我有那麼老嗎?”
“沒!”婦人眼神太鋒利了,柳云湘忙搖了搖頭,“這位姐姐,我扶您起來。”
婦人這才滿意了,由著柳云湘將她扶起來。
“你怎麼不看路啊,看把我撞的,我倒也沒事,可我這玉釵摔斷了,這可是我夫君給我的定情信物,你說怎麼辦吧?”
“剛好像是您走得太急了……”
“你想逃避責任?”
柳云湘嘆了口氣,“那您說個價吧。”
雖然是意外,錯不在她,但看婦人這麼傷心,她也就不說什麼了。
婦人哼了哼,“這玉釵是我心頭之物,我一向珍視的很,今日竟摔斷了,要我如何與夫君交代。”婦人抹了一把淚,又上下掃了柳云湘一眼,道:“于我來說,這玉釵可值萬金。”
柳云湘看向婦人手里的玉釵,玉質粗糙,里面還有裂痕和雜質,一看就不是好的玉釵。
萬金?
這婦人莫不是故意坑她的吧?
“這樣吧,看你也還年輕,姐姐也不與你計較,拿一百兩銀子,此事就了了。”婦人一副寬容大度的樣子。
柳云湘沉下一口氣,“這玉釵怕是一兩銀子都不值吧?”
婦人瞪大眼睛,“你什麼意思,這可是我心愛之物……”
“心愛之物也好,定情之物也罷,與我無關,我單說這玉釵,一兩不值!”
“你這姑娘怎麼說話的,撞壞別人的東西,還要狡賴!”
“你在這兒守恨久了吧,估摸也過了幾波人,但看他們不像是有錢的,所以沒有出手,直到我過來。”柳云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綾羅綢緞,確實一看就是有錢人,“然后就故意撞了過來,而這玉釵怕早就摔斷了,而且多次拿來坑人,對吧?”
婦人心虛了一下,忙又虛張聲勢的喊道:“你胡說,你要是不賠錢,我就報官!”
“行啊,報官!”
“你!”
“你這騙子早該被治治了!”
婦人瞇了瞇眼,又湊近小聲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官府有人!”
柳云湘聳肩,“邪不壓正!”
“我不跟你要一百兩了,十兩銀子就成!”
“我一文錢都不會給你!”
“你怎麼這麼摳門?”
“這是原則問題!”
“小妮子,得罪老娘,你往后可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我還真不怕!”
婦人氣得咬牙切齒,拳頭都攥緊了,一副隨時要揍柳云湘的樣子。
柳云湘防備的后退了兩步,“你要是敢動手,咱們今兒非得去官府不成,你說你官府有人,我雖然沒有,但我有錢,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花些銀子,照樣讓你牢底坐穿!”
婦人瞪著柳云湘,“你敢在老娘面前囂張!”
柳云湘也瞪著婦人,“那又怎樣?”
正當兩人四目怒視的時候,巷子里走來一人。
“秋姨,您不是去買米麼,怎麼還在這兒?”
“咦,這位不是菩薩姐姐麼,您這是?”
柳云湘和婦人都愣了一愣,而后轉頭看向來來人。
“松子,你認識她?”婦人問。
松子點頭,走上前來,先沖柳云湘咧嘴笑了笑,再看向婦人:“秋姨,這位就是我跟您說的用一百兩買了您那些話的菩薩姐姐啊。”
柳云湘看向婦人,“秋姨?”
她默,她想象中的秋姨應該是那種腹有詩書氣自華,還善良端莊,與面前這婦人應該是有天壤之別的。
秋姨面有不自在,干咳一聲:“哦,是你啊,一百兩銀子拿走我那麼多幅畫,賺大發了吧。”
柳云湘嘴角抽了抽,“事實上一幅還沒賣出去。”
掛到書齋里,無人問津。
“哈!”秋姨大笑一聲,“既然你和我家松子認識,此事就算了,我不與你計較。”
松子看著秋姨手里摔斷的玉釵,一下明白怎麼回事了,“秋姨,你怎麼又干這事,上次都被人追著打,幸虧跑得快……唔……”
秋姨一把捂住松子的嘴,“臭小子,亂說什麼!”
柳云湘只是笑笑,一副了然的樣子。
秋姨哼了一聲,“你這姑娘性子實在不討喜,往后肯定嫁不出去,即便有人肯娶,也一定嫁不好!”
柳云湘瞇眼,這女人嘴真損,“嘖,這可怎麼辦,我已經嫁人了,而且我夫君長得帥有錢有勢,還對我特別好,你說氣人不?”
秋姨一甩袖子,轉身往里走,“秀恩愛死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