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拉過慕容芷昔的手,將之放到她的肚子上,“你即將成為母親,你得足夠清醒和強大,才能保護自己的孩子。”
生在皇家,英王還有野心,這就意味著危機重重。
而且柳云湘后來仔細回想過,英王奪位成功,登基為英宗,她記得好像是他一直苦于無子嗣,在中年時先得一女,之后又添了一位皇子,子嗣單薄。
如果這樣算的話,慕容芷昔這腹中孩子是保不住的。
慕容芷昔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繼而重重點頭,“云湘,你說得對,我不能怕,我得保護我的孩子!”
“嗯,有什麼難事,記得找我商量。”
“好!”
送走慕容芷昔,柳云湘把一個叫陳沖的伙計叫到跟前,張琪特意跟她提過這陳沖,說他能力不錯,可以重用。
“我現在有兩件事要交代你做。”
陳沖點頭,“您說。”
柳云湘想了想,道:“第一件事,我要你去找間鋪子,我要開一間書齋。”
“啊?”
這南紅樓已經成了個坑,怎麼還要再開一間鋪子,陳沖毫不掩飾的表明了自己的不解。
“再幫我找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我要做雅集。”
“啊?”
柳云湘笑,“你先去辦吧。”
陳沖個子高大,身材壯碩,長得也憨頭憨腦,看著不像是個聰明的,不過張琪既然推薦他,柳云湘也就沒有疑慮了。
陳沖撓了撓頭,倒是沒多問,“好,小的這就去辦。”
翌日一早,柳云湘特意換上了婢女的衣服,又讓陳沖從鋪子里挑了一身合身的成衣。
陳沖換上長袍,頭發梳理好,氣質一下就不同了。
“東家,咱這是要干嘛?”
“你跟我去個地方。”
來到雅芳軒,門前書生云集,正排著隊往里面走。
而旁邊還有一小門,來這里的人不需排隊,領了牌子就進去了。
柳云湘上前打聽,從這里進去的都是有意競買字畫的。
“我家東家打算買幾幅字畫,可以領牌子吧?”柳云湘道。
那發牌子的是個中年男子,打眼瞧了瞧陳沖,道:“不知這位老板是哪家啊?”
“南墨齋。”
“南墨齋?”這人想了想,“京城有這書齋?”
“這不剛開不久,正是缺這名字名畫的時候。”柳云湘說著掏出一錠銀子揣給那男人,“我家東家豪氣,想買個十幅八幅。”
那男人再瞧陳沖,暗下一亮,確實像個土豪。
“行,您二位進去吧,天字三號。”
柳云湘領了牌子,沖陳沖招了招手,而后往里走。從這小門進去便是樓梯,從這里上去到二樓,便是長長的走廊,一間間廂房圍了一圈。
有伙計上前,看過他們的牌子,便引著他們去了天字三號房。
房間不大,桌上擺著茶點,前面有露臺,能看到雅芳軒大堂,也能看到前面臺子上正在演奏編鐘。
桌上還放著一張紅木牌還有十個信封,按著規矩,等到唱賣的時候,鼓聲響,這期間哪間房舉紅牌,便代表他們要競買。鼓聲再響,這些想要競買的人把變價寫到信封里交給外面的人,當場開信封,價高者得。
競買的人不露面,躲在這一個個格子似的包廂里,而不競買的人齊聚在下面看熱鬧。
陳沖往下面瞅了一眼,嘖嘖道:“好多人啊!”
柳云湘喝了一口氣茶,“人多才好。”
臺上編鐘樂聲止,唱賣開始了,先開始賣了幾件硯臺、筆洗、狼毫這些,先熱了熱場子,柳云湘這邊沒有出價。
等到下一件,乃是前朝畫圣張儉的唯一一幅保存完好的畫作,據說這張儉善山水畫,乃是前朝十分有名望的畫家。但因為他畫了一幅《麗山圖》,將當時皇上在麗山修的行宮畫進畫里,燈火通明,金碧輝煌,便有人說他這畫是暗指皇上奢靡。
皇上怒了,不但殺了張儉,還將他所有的畫作都焚盡,一代畫圣就此隕落,只有虛名,連遺作都沒有。
“這一幅便是畫圣張儉的所畫《麗山圖》!”主持競買的人激動道。
下面一片嘩然,紛紛問張儉的話不是都燒了了,怎麼還有存世的?
“這《麗山圖》原本也是要扔進火爐的,但當時的閣老李政花重金買通里面的人,給他偷偷轉移了出來,一直保存在他府里,直到前朝覆滅,這幅畫輾轉到了我們雅芳軒手里。”
下面人已經連連稱奇了,那人還嫌不夠熱鬧,兩處這畫軸一處,那里還有焚燒的痕跡。
“快讓我們一睹真跡!”
“是啊,不論誰買下來,發發善心,讓我們看一眼就好。”
下面人開始起哄,主持的人擺了擺手,“諸位安靜,咱們競買開始。”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一鄭萬金
隨著鼓聲起,柳云湘看到這一圈差不多都舉了紅牌,她讓陳沖也舉,這時雅芳軒的伙計們便趕緊到舉牌子的包廂外面等。
鼓聲再起,開始寫變價了。
“東家,咱寫多少?”
柳云湘想了想,一定得是能拿下這幅畫的價格,“一萬兩。”
“啊?”陳沖不由又吃了一驚。
他家東家是不是對錢沒什麼概念,上次金縷玉衣要一萬兩,最后她是送出去的,名號打響以后,一件衣服最貴也超不過千兩。
這次張嘴又是一萬,她是不是不知道普通百姓家一輩子可能賺不到一百兩,朝廷官員一年俸祿也沒有一萬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