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蛇!
柳云湘瞳孔縮緊,四肢發顫,她不敢想象嚴暮在宮里經歷了什麼。
乞丐忍不住罵了一句:“狗他娘的略施懲罰!”
當下,二人慌手慌腳的把嚴暮抬了進去,一進院就趕緊喊紅燭。
他們將人放到床上,紅燭看了一眼,眉頭皺起:“木槿去燒熱水,夫人將他衣服脫下來,乞丐你幫我搗藥汁。”
嚴暮身上的衣服都爛了碎了,還發著一股腐臭氣,柳云湘憋住眼淚,用剪刀將衣服一點一點剪下來,有的地方沾著血肉,只能一起剪掉。
隨著褪下衣服,身上的傷就更清晰了,一片一片的,幾乎看不到好的地方。
“嚴暮,你不能放棄。”
“嚴暮,我陪著你呢。”
“嚴暮,我一定能帶你離開這里。”
等到將他衣服都脫掉,木槿端來了熱水。她用帕子一點一點給他擦拭,換了好幾盆水,才將全身擦拭一遍。
可血還在汩汩往外冒,床褥都沾濕了。
這時乞丐扛著一只浴桶進來,連著倒了幾桶熱水,然后紅燭將配置好的藥汁倒進去,他們再一起將嚴暮放進桶里。
在熱氣和藥力的催發下,嚴暮額頭冒汗,臉上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疼……好疼……”他無意識的呢喃的。
柳云湘心疼的捧著他的臉,一遍遍喚著他,安撫著他。她的眼淚混著他的汗,一起流下來,流到兩個人的嘴里,苦的咸的。
在浴桶泡了兩刻鐘后,將人撈起來,紅燭將黑色的藥膏涂到嚴暮身上,幾乎涂遍。
等做完這些,她再給嚴暮探脈,這才松了口氣,“脈象已經穩定很多了。”
柳云湘給嚴暮蓋上被子,在他唇角親了親,而后起身向紅燭行了一個大禮:“謝謝!”
紅燭忙擺手,“應該是有人給他喂過凝血丸,不然以他這傷勢,從宮里送到家這一路,血早就流干了,便是我家主子也救不活的。”
“有人救他?”柳云湘不大信這話。
乞丐也挑眉,“我以為北金人人都想他趕緊去死呢!”
紅燭想了想道:“剛才再給殿下泡藥浴的時候,我聞到一股很奇異的香氣,如果沒猜錯,這人給殿下服用的應該是‘十歸丸’,便是三魂七魄歸體的意思,而且這藥丸是主子研制的。但因為十歸丸所用藥材極為珍稀,當時主子也就做出三顆,他自己留了一顆,其他兩顆送人了。他瘋了以后當糖豆吃掉了,當時藥性催發,他熱的去泡涼水澡,我就聞到過這種奇異的香氣。”
“送誰了?”乞丐忙問。
紅燭搖頭,“不知。”
乞丐嘖了一聲,“按你這麼說,這什麼十歸丸是救命的神藥,而且那人手里應該就只有這麼一顆,他卻給嚴暮吃了。”
這人能是誰呢?
當晚,柳云湘一直守在嚴暮床邊,后半夜的時候,他像是做了什麼噩夢,臉上露出懼色和痛苦。她抱著他,一遍一遍安撫著。
待到第二日,嚴暮終于醒了,他望著床頂,怔怔的出神兒。
“嚴暮?”柳云湘輕聲喚了他一聲。
他身子僵住,鈍鈍的轉頭,看向她,眼神里終于有了她的影子。
“是你。”
柳云湘先一怔,隨即忙應道:“是我,是我,你是不是記起我了?”
但他沒有回答,而是垂下眼眸,神色慢慢肅沉下來。
柳云湘還要說什麼,這時乞丐進來,說是南紅樓的伙計找她。柳云湘皺了一下眉,胡掌柜有什麼急事竟讓伙計找到了這里,她明明告訴過他不要暴露他們和嚴暮的關系的。
意識到事情可能很緊急,她讓乞丐照顧嚴暮,而后匆匆出來了。
伙計就在院里,見到她出來,忙上前道:“東家,不好了,胡掌柜被官府帶走了。”
柳云湘皺眉,“怎麼回事?”
“有人舉報我們南紅樓私藏禁香,官府的人來搜查,不知怎的就真的搜到了一大包,這不胡掌柜就被帶走了。”
柳云湘回頭看了一眼,繼而深吸一口氣,轉身對伙計道:“我們邊走邊說。”
北金人喜熏香,煮酒烹茶,琴棋書畫,都會燃一爐香。
市面上的香有上百種,而有幾種因對人身體有害,朝廷明令禁止使用。私藏禁香,更有售賣行為,在北金可是重罪。
柳云湘聽伙計說完,第一個想法就是:有人陷害他們!
第三百一十二章 鋪子被封
回到南紅樓,官差已經走了,而鋪子大門上貼上了封條。她從后院進去,但見鋪子里被翻得亂七八糟的,伙計們正在整理。
“東西在哪兒發現的?”柳云湘問。
伙計指著最上層放布匹的木格子說道:“咱們每日都會打掃,各個角落不曾遺漏,今日還未開門,官府的人來了,一番搜查后,從那里找到一包禁香。”
柳云湘垂眸細思,這些伙計都是她從大榮帶來的,絕對可靠,而且每日都會打掃,白日鋪子里也不離人,要動手的話只能在晚上。
“你們昨晚可聽到什麼動靜?”柳云湘問。
南紅樓后面是兩進的院子,她住在后院,前院有倉庫,也有伙計們住的廂房。
一個想到什麼說道:“昨晚我如廁的時候,聽到倉庫那邊有動靜,不過我過去查看的時候,倉庫門鎖的好好的,便沒有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