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她來找我一起去給皇后請安,我原要拿手爐的,她說不必費事,將她手里捧著的湯婆子塞給了我。請過安后,我們出來的時候,我的珠釵掉了……莫名就掉了!我要蹲下去找的時候,她拿過了我的湯婆子,因為那里挺暗的,我找了好一會兒,還是她幫我找到了,而后又把湯婆子還給我……”
柳云湘忙問:“當時那湯婆子就輕了吧?”
良妃仔細去想:“我沒太注意,因為是銅器,本來就重,所以我真沒有細察。”
“我們快走到院門口了,皇后突然把我們叫了回來,但當時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等皇后身邊的人檢查到我,看到我手里的湯婆子,打開后就發現里面的水已經沒了。”
“臺階上那灘水摻了蘆薈液,而你院里種的那顆蘆薈正好少了兩片葉,”柳云湘提醒道。
良妃又仔細想了片刻,霍然道:“那天下午,金悠一直在我宮里,我們聊天的時候聊到最近天干,臉上都快干的起皮了,她就說蘆薈液擦到臉上有奇效,我們本也是閑的無事,便割了兩片,將蘆薈液擠到兩個盒子里,我便隨手送了她一盒。”
柳云湘呼出一口氣,“所以你看,這個坑并不深,但她利用你對她的信任,讓你甘愿躺坑里不出來。”
事實都這麼清楚了,良妃還是不敢信,“或許只是巧合。”
“姐姐,休要聽外人胡說,我怎麼可能害你!”
這一聲……
柳云湘轉頭見金悠走了進來,她身后還跟著那個穿青色宮裝的嬤嬤。
金悠走來,經過柳云湘時,沉眸看了她一眼,繼而走到良妃跟前。
“姐姐,我剛過來就聽到這小宮女一直在應到你去懷疑我,她用心實在惡毒。”
良妃看看柳云湘,再看看金悠,一時不知道該相信誰。
“皇后說有一個宮女看到你將湯婆子里的水倒地上了,她口中所說的宮女就是這個柳云湘,所以她是皇后的人啊!”
“她是皇后的人?”
“皇后害了你還不甘心,還想把我拖下這渾水。而我一旦出事,便再沒有人救你了。”
“你救我?”
金悠握住良妃的手,心痛道:“姐姐,我若不救你,還能有誰,我們情如親姐妹!這兩日,我求皇上,求太后,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又擔心姐姐的傷勢,恨不能替姐姐遭這份罪。”
良妃聽著這些話,再看金悠情真意切的樣子,竟要真的信了。
柳云湘靜靜站在一旁,直當是看一個戲子在表演,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路,再逼真的表演也會有漏洞。
這不,金悠端起良妃面前放的那碗粥,道:“姐姐,我知你在這冷宮里吃不好,便偷偷買通外面守衛特意給你送來的飯菜,你快趁熱吃吧。”
良妃原還感動不已,但這一刻,臉一下青了白了,渾身開始發顫,眼里的熱淚變成冷光。
“姐姐?”
良妃猛地抬手,將一碗粥潑到金悠身上。
“我常靜娥真是眼瞎心盲竟把你這蛇蝎之人當成姐妹!”
金悠有些不解,“姐姐,你這是?”
“飯菜有毒!”良妃低吼一聲。
金悠下意識回頭看了柳云湘一眼,見她臉上帶著冷笑,便知是她懷了她的計劃。
她沉下一口氣,站起身來,陰著臉用帕子將身上的米粥漬擦了擦。
“姐姐,我還道你一聲姐姐,還念著我們往日的姐妹情,所以勸你一句,把剩下這些飯菜吃了吧。
”
“你好狠毒!”
“呵,我可是為了你好,在這冷宮里就是活受罪,死才是解脫。又或者,你還奢望誰能替你洗刷冤屈,呵,別異想天開了!”
良妃握緊拳頭,“我要向皇上,向太后告發你!”
“空口白話,誰信?”
“你!”
“哪怕你有一點點證據,可你有嗎?”
良妃沒有,于是慌忙看向柳云湘。
“她不過是個小宮女,你太看得起她了!”金悠嗤笑道。
“可你還是怕的,不然不會著急給我下毒。”
“我這人一貫喜歡做事做絕,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徹底安心。”金悠道。
“金悠,你怎麼能如此對我,我甚至還救過你!”
金悠看著良妃,長嘆了口氣,“姐姐,你就當是舍命幫了妹妹一把,等你死后,妹妹一定常給你燒紙錢。”
“你滾!滾!”良妃大吼。
金悠沉下臉,“只要你還在冷宮,我有的是機會殺你!”
說完,她轉身往外走,走到柳云湘身邊。
她看著這雙與她很像,卻好似更為清澈的眼睛,恨不得將它們挖出來,狠狠踩在地上。
“我比嚴暮大,自小照顧他,陪他長大,他對我比對他父母感情更深。所以別以為你贏了,你永遠不可能贏過我。”
柳云湘聳肩,“嘖,你倆還真是母子情啊!”
金悠臉一沉,幾乎想立馬掐死柳云湘。
柳云湘忙退后一步,笑道:“那咱倆豈不成婆媳了?”
“你!”
柳云湘笑得更歡了,“你只能用過去綁架他,但我可以隨時在他耳邊吹枕邊風。”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白蛇
小金妃走后,柳云湘見良妃癱坐在床上,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一副無助的樣子。
“良妃娘娘,你如果信我,那就咬緊牙關活著,我會救你出冷宮。
”
良妃苦笑:“憑你嗎?”
柳云湘挑眉:“憑我一個小小的宮女,倒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