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暖和了一些,她和周禮懷一起將人抬到床上。
柳云湘從水壺倒了熱水,用勺子喂給良妃,先開始喝不下去,順著嘴角流出來,她就一點一點的喂,還是喝進去了一些。
他們不能在這里多待,留下傷藥,水和食物便離開了。
第二天,柳云湘過來,那良妃已經醒了,正躺在床上,眼神呆滯的盯著屋頂。
柳云湘走過去,她竟像是沒有聽到一般,依舊一動不動的。
“良妃娘娘,奴婢叫柳云湘。”
“……”
柳云湘默了一下,道:“奴婢就是皇后口中那個親眼看到您往臺階上灑水的宮女。”
聽到這話,良妃慢慢轉過頭,呆滯的眼神一下變得兇狠,但她太憔悴了,所以并不讓人害怕。
“我不認識你……”她聲音干啞,說話很費力,“為何……害我……”
柳云湘笑了笑,“我一個小小的宮女,害你做什麼?”
“你背后……是誰?”
“娘娘,我背后是誰,那就需要你仔細去想想了。”
柳云湘燃起火盆,將食盒里的米粥倒入鍋中,在火上熱著。
“娘娘,你要想死,沒人攔著。害你的人甚至會為你哭,一邊哭著博取好名聲一邊在心里罵你蠢,死都死的不清不楚,一輩子軟弱窩囊。”
“你!”良妃氣得渾身發抖。
柳云湘說完,沖良妃得意的笑了笑,然后轉身就走了。從冷宮出來,柳云湘察覺有一個穿著青色宮裝的嬤嬤一直跟在她后面。
她忙加快腳步,在拐過走廊的時候被兩個侍衛給堵住了。
心道一聲不好,她趕緊往另一條岔路上走,卻在上臺階時被一侍衛用劍柄頂了一下,繼而身子前傾,腳絆到臺階,重重摔到地上。
她撐著胳膊要起,那嬤嬤上前一腳踩到她燙傷的手上。
“唔!”柳云湘悶哼一聲。
那只腳竟還用力碾磨了幾下,疼得柳云湘幾乎要暈過去。
“柳云湘是吧。”那嬤嬤蹲下來,鉗住柳云湘下巴,讓她被迫仰起頭,“嘖嘖,確實是個美人,尤其這雙眼睛,與我們主子是真的很像。”
“是麼,我不覺得……唔!”
那嬤嬤手上猛地一用力,幾乎將柳云湘下頜骨捏碎。
“我們主子有金玉良言賞你,在宮里要想活命,一是不要亂管閑事,二是要學會像狗一樣見了主子就搖尾巴。說白了,你能爬上七殿下的床也不過是仗著這幾分像,主子容你,你便要知道感恩。”
這嬤嬤甩開柳云湘,站起身來:“良妃的事,不要再插手了,還有沒事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是什麼下賤玩意!”
柳云湘無力的癱到地上,再看自己的手,血已經從厚厚的細布包裹俠滲出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以妻為綱
回到洛寒宮,周禮懷已經在等著她了。
“我是來給你治手上的傷……你的手!”他吃了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柳云湘疼得全身發抖,勉強道:“摔了一跤。”
自她和宮女們鬧了一場,蘇嬤嬤讓她從配房搬了出來,住在外殿一側的耳房里,只她自己一間。
屋里,柳云湘坐在矮塌上,看著周禮懷將細布一層一層揭開,血已經將細布濕透了,此時正滴答滴答往下掉。
揭到最后一層,稍不小心,皮肉就被粘下來了,疼得她渾身一顫。
這時一人自身后抱住她,用力抱得很緊。
“你他娘的輕點!”
來人是個暴脾氣,沖周禮懷罵了一句,但話里滿滿都是心疼。
柳云湘原本僵直的身體一下軟了,轉頭埋到他懷里,眼淚忍不住往下掉。
“好疼!”
“忍一忍。”
“真的疼!”
“嗯。”
他一手拖著她胳膊,一手摟著她的腰,低頭一點點親吻掉她的眼淚。
緊緊相貼的熾熱,讓柳云湘稍稍忘記了手上的疼,只委屈的不行,想跟他訴苦,想讓他心疼。
周禮懷已經盡量輕,盡量小心,但還是揭下來一層皮肉。他嘆了口氣,仔細清理膿水和爛肉,然后再抹上藥,包裹上細布。
“每日換藥,可不能馬虎。”
嚴暮感覺懷里人身子軟了,不似剛才全身繃緊,他緊張的心也才稍稍放下。
“這事就交給你了。”
周禮懷認命的點頭,“是,您七殿下吩咐,小的領命就是。”
待周禮懷走后,嚴暮捧起柳云湘的臉,見她竟將下唇都咬破了,血滲出一片。他心疼吻住,輕柔的撫慰著。
柳云湘仰著下巴,努力迎合著,察覺他要離開,她忙伸手摟住他脖子,將自己貼上去。
溫存許久,嚴暮將人抱到懷里,給她穿好衣服。
“傷你的人,我一個都饒不了。”
“嗯。”
“這就跟我出宮!”
柳云湘雙眸水潤,如淋過雨的嬌花,卻倔強的搖頭,“不走。”
“由不得你!”
柳云湘討好的親了親嚴暮,“我現在出宮算什麼回事,外面依舊流言蜚語,除非你有本事娶我做正妃。”
“我……”
“我給你時間,我等你。”
嚴暮靜靜看著柳云湘,看著她目光堅定,一步不退的樣子,咬牙道:“你給老子等著,老子一定會風風光光的把你娶回去,然后天天折磨你,讓你敢挑釁老子。”
柳云湘奸計得逞一般笑著,“別讓我等太久哦。”
嚴暮是來給太后請安的,當然主要目的是看柳云湘,然后遇到周禮懷,從他那兒知道了柳云湘手燙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