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想了想,“要不你叫我云湘吧。”
“云湘?”
“嗯。”
“云湘有些拗口。”
柳云湘皺眉,怎麼會拗口呢!
陸長安再一思量,道:“我想去一趟何府。”
他是這麼說,但神色里卻有些掙扎,顯然是面對那何夫人,他實在慌措。
“我陪你一起。”柳云湘道。
陸長安松了口氣,“那再好不過了。”
來到何府,守門的小廝引著他們去了后院,剛進垂花門便聽叫罵聲,其間還夾雜著弱弱的哭聲。再往里走,看到那何夫人正拿著棍子打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子。
何夫人手上的棍子很粗,齜牙咧嘴的用著氣力,而年輕女子跪在地上,任由那棍子打在身上,躲也不敢躲,只是哭。
“小賤人,你還想跟我分家產,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
“一個娼婦,你也有臉!”
“何子越死了,沒人護著你了,老娘窩憋了這許久,今兒非得打殘了你不成!”
下人們路過,面色都不改,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領他們進來的小廝上前稟報,那何夫人看到他們,這才住了手。
“喲,陸大人,您怎的又來了,我何府上下都搜了遍,你還想搜哪兒?哦,對了,你還沒搜我身吧,那就搜一搜吧!”
這何夫人挺著胸脯就往陸長安身上撞,嚇得陸長安趕緊躲到了柳云湘身后。
那何夫人沒剎住腳,直接撞到了柳云湘身上。
柳云湘被撞得退后兩步,也感受到了何夫人的兇猛,不由嘴角抽了抽。
陸長安忙行禮,“何夫人,本官來是有事問盈盈姑娘的。”
何夫人挑眉,“她?”
“是。”
何夫人哼了哼,沖跪在地上的女子呵了一聲,“還不快滾過來接客。
”
這一聲‘接客’,讓人聽來十分不舒服,柳云湘回頭看陸長安,見他皺著眉頭,一副被欺負了但無可奈何的樣子。
地上女子遲了一會兒起身,趔趔趄趄的走來。柳云湘看到她臉上有一道抓痕,挺深的,已經黑色的血痂,看著有些觸目驚心。
“她臉上怎麼回事?”柳云湘小聲問陸長安。
陸長安小聲回道:“何夫人撓的。”
呃,這何夫人夠狠夠潑辣。
這位叫盈盈的女子約莫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膽子似乎很小,一直低著頭,瑟瑟縮縮的樣子。
陸長安依舊先行了禮,再問道:“盈盈姑娘,你認識李世嗎?”
盈盈頓了一下,而后點頭,“認識,他是我哥。”
“不是親的,對嗎?”
“嗯,他是我爹撿來的,后來跟著我們在畫舫上,干些粗活。”
“前不久,他被何大人打斷了腿?”
盈盈嗚咽了一聲,“是。”
“因為他想要帶你走?”
盈盈低頭不語,似乎有些害怕說錯話。
“你是被何子越強搶進府的?”
“……”
“陸大人,你說這話可不對,她賣身葬父,我夫君花了錢買她的,你情我愿的事,哪來的強迫。”何夫人插嘴道。
陸長安問盈盈,“是這樣嗎?”
“我父親……”盈盈哭得不行,緩了一下才說道:“分明是何子越派人打死的,根本沒有什麼賣身葬父,他就是把我強擄到府上的。”
“小賤人,他都死了,你還往她身上潑臟水?”
“我沒有,我說的就是事實!”
“我撕爛你的嘴!”
那何夫人要動手,陸長安讓兩個官差給攔住了。
他繼續問盈盈:“何大人遇害那晚,你在哪兒?”
“我……我在夫人房里。”盈盈小聲道。
陸長安走沒,轉頭看向何夫人,“她說的是事實嗎?”
何夫人哼了哼,“她確實在我房間,一直都在,直到管家過來說夫君在他那院被人殺了,我們趕過去,見夫君躺在地上,身中數刀,而屋子里亂糟糟的,丟了好多東西,肯定是盜賊干的。”
陸長安臉上露出困頓之色,轉而又看向盈盈,“夫人說的可是事實?”
盈盈點了一下頭,“是。”
“你為何在她房間?”
“夫人罰我跪整晚。”
“我是在教她規矩!”
下人們也能證明,當時夫人一直在罵盈盈,而盈盈一直在哭。
審問到這里,盈盈只是有殺人動機,但卻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據,基本可以排出嫌疑了。回到府衙,盈盈那個哥哥叫李世的已經被抓來了,他沒有不在場證據,但極力否認殺了何子越。
“何子越是先被人用硯臺打暈的,根據傷口,應該是個比他高的人,而且力氣很大,應該是個男人。而他倒地后,胸口那幾刀是致命的,刀口很亂,有深有淺,應該是拿刀的人力氣不夠大,也拿不準位置,才補了好幾刀。根據這些,我判斷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陸長安分析道。
柳云湘點頭,“李世能不被發現,順利潛入何府,應該也是有內援的,這個人應該是盈盈,但卻不是她,那還能有誰?”
基本李世是可以確定的,他將陸長安推到湖里,定是因為心虛。
天很快就黑了,等到明天天一亮,何家人就會來府衙領何子越的尸體。這何子越畢竟是朝廷命官,這案子不能拖太久,京兆府那邊會很快將之定為普通的盜竊殺人案。
柳云湘支著頭,跟著陸長安跑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一邊想一邊打瞌睡。
這時頭猛地栽了一下,差點撞桌子上。
陸長安有些愧疚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再想想,看有沒有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