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見懿旨猶見太后,那便當著太后的面,您跟大家說說,我腹中這孩子到底是不是你謝家的子嗣?”
老夫人整個人激靈了一下,忙道:“是是,子安很早就回京了,只是一直住在城郊而已。”
柳云湘又看向安陽伯老夫人,“對了,你剛還罵我腹中所懷是野種吧?”
安陽伯老夫人臉色一白,太后剛封的白虎子,她罵野種,若傳到太后耳里……
“柳氏。當姨母說錯話了,好不好?”
“您與我有舊怨,大家伙都是知道的,您亂編一氣,毀我清白,弄得滿城皆知,您一句說錯話就行了?”
安陽伯老夫人遲疑了一下,接著往自己嘴巴上拍了兩下,“我爛舌頭,胡言亂語的,那些流言都不是真的,大家伙只當沒聽到啊!”
經過此事,至少侯府當眾承認了這孩子的身份,而且白虎子的身份也是孩子的一張護身符。
只是多少有點離譜。
但當晚,盛京城內很多人聽到了虎嘯,還有人看到白虎,雖然一閃即逝,但好些人看到了。
這還沒什麼,而在第二日朝會時,鎮北關突然傳來與北金在沙溝河一戰,并大獲全勝的捷報。
朝廷還在恍惚,咱大榮什麼時候跟北金開戰了,下一刻又被這捷報鼓舞了。
自北征一戰后,大榮元氣大傷,一直臣服于北金,常年上供,夾著尾巴過日子。甚至北金還干涉大榮內政,和太子里外勾結,但皇上不主戰,一直忍著這口窩囊氣。
這一次,可算是解氣了。
于是沒人追究鎮北關私自出兵的事,只說是白虎轉世,正是揚我軍威的象征。
這前后,竟也聯系上了。
于是皇上一高興,賞了侯府很多金銀財寶,兵部還給謝子安安插了一個閑職。
這一下,老夫人和謝子安不憋屈了,一個抱著金銀不撒手,一個腰桿都挺直了。
謹煙氣得不行,“便宜他們了!”
柳云湘笑,“福氣也要有德行的人才能消受。”
“夫人,您怎麼起來了?”
“你與我梳妝吧,我要出門一趟。”
秋意漸濃,長街上枯黃的葉子落了一層。
柳云湘下了馬車,遠遠看到城門前的老槐樹下,那人仰腳躺著,嘴里叼著根樹枝。
而他旁邊有個乞丐,也不知那乞丐怎麼煩到他了,起身給人家要飯的碗給踢出去了。
一下碎成好幾掰,那乞丐懵了一下,隨即脾氣也上來,二人就打在一起。
柳云湘有點沒眼看,曾叱咤風云的大奸臣,現在都淪落到一個乞丐都敢打他的地步了。
第一百一十章 踩他一腳
柳云湘讓謹煙去買了一個新碗來,而后朝著那槐樹下走去。
槐樹葉積了厚厚一層,猶如黃毯子一般。
風吹過,幾片落葉在她面前打著旋落下。
二人打累了,一個繼續悠哉哉的躺著,一個捧著碎碗在幾步遠的地方生悶氣。
“你這人狗脾氣,活該當一輩子看大門的。”那乞丐憤憤不平的罵了一句。
嚴暮晃著二郎腿,“看大門好,看大門妙,看大門汪汪叫。”
“沒志氣!”
“你一個要飯的罵我沒志氣?”
“要飯的怎麼了,我還想著有朝一日去宮里要飯呢。”
嚴暮哼了哼,“宮里的飯不好吃。”
“膩的不想吃了。”
“吹牛。”
乞丐是個有志氣且心胸寬廣的,唯一的缺點就是話多,他見嚴暮搭理他了,又想湊上去,但被他瞪了一眼。
“滾遠點!”
“這是我的地盤!”
“以后是我的了。”
“你不要臉!”
“你他娘有完沒完了!”
嚴暮氣得坐起身,一眼看到了走過來的柳云湘,眸光沉了沉。那乞丐也看到了,剛想上前討錢,發現碗碎了。
“你砸我飯碗,等于斷我生路!”
柳云湘走上前,從謹煙手里拿過那新碗,稍稍彎腰給了那乞丐。
“老伯,這是賠你的碗。”
乞丐愣了一愣,“你是這小子什麼人?”
柳云湘搖頭,“您拿好。”
乞丐看著嶄新的碗,嘆了口氣,“終究是新不如舊。”
謹煙無語,“這碗是新的,好的,怎麼就不如你那舊碗了?”
“那舊碗跟了我十多年了,自是有感情的。”
柳云湘點頭,“但碎了就是碎了,您又打不過他。”
“倒是這個理兒。”
柳云湘讓謹煙又往碗里添了幾個銅板,“我再給您開個張,希望您有了這新碗以后財源廣進。”
乞丐樂了,“講究!”
他捧著碗起身,先回頭瞪了嚴暮一眼,走之前又對柳云湘道:“你這姑娘有禮貌,但還是別叫我老伯了。我剛二十八,還沒娶媳婦,年紀還小。”
“是……是麼。”
看他頭上有華發,不過因為臉太臟,看不清面容,又佝僂著腰,很容易讓人誤會是五六十歲的老翁。
送走了那乞丐,柳云湘讓謹煙在遠處等著,她朝嚴暮走過去。
嚴暮先時看她眼神有些惱火,現在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繼續癱在那兒。
“從京郊大營指揮使到守門將,嚴大人一直身居要職,盛京之安危還得仰賴你。”柳云湘淡淡笑道。
嚴暮瞇眼,“我怎麼覺得這話是在諷刺我?”
“我跟府上的狗說,你一定要看好大門,這是諷刺嗎?”
“還真不是,老子就該當狗。”
“叫兩聲唄。”
“想聽?”
柳云湘挑眉,“叫得好,給你賞錢。”
嚴暮哼笑一聲,而后起身,一把將柳云湘摟到大槐樹背面,低頭先親了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