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盛京只要長耳朵的都聽說了,不過流言蜚語的,也沒個準兒吧。”
“前幾日我在新開的皮貨鋪見過那柳氏,肚子鼓起老大,怎麼也有五六個月了,而那謝三回府不過兩個多月,這還不明白。”
“聽說謝三受了重傷,一直在城郊養傷的。”
“呵,要是沒這事,侯府能放任流言滿天飛?”
“說的也是,而且那柳氏妖嬈多姿,眼波含媚,一看就是個不安于室的。”
“可不,真是不要臉!”
謹煙聽得生氣,想上前理論,柳云湘攔住了她。
“別讓不相干的人影響了我們的心情。”
況,這這種事吵架能說清楚麼。
聞喜宴在東院設席,因侯府式微,其實來的賓客并不多,但還是挺熱鬧的。
柳云湘過去的時候,老夫人在正位上坐著,久違的神氣又回來了。
她旁邊坐的正是安陽伯府的老夫人,相比于老夫人的富態,這位又干又瘦,皮膚皺巴巴的跟土豆似的,一臉刻薄相。
她眼角有一指長的疤,配上那樣的面貌,實在丑陋可憎。
不過這道疤,還是柳云湘留下的。
柳云湘站在入門的屏風后,歪頭往里面看了一眼,而后沖謹煙噓聲。
“我那日與你說的,你怎麼到處傳播,讓我侯府顏面無存,我真后悔跟你多嘴!”這是老夫人的聲音。
安陽伯老夫人的聲音有些粗啞,她道:“姐姐,我這般費心費力,可是為了你侯府!”
“這話怎麼說?”
“那柳氏不守婦道,懷了野男人的孩子,你還真能忍下這口氣,讓她的孩子養在你家?”
“我自然是憋屈的。”
“那便是了,流言傳成這般,你侯府順應而為休了她,外人只會拍手稱快。
而她再說什麼,比如你逼得她委身于那大奸臣,有人信嗎?”
“倒是這個理。”
“子安堂堂男子漢,硬忍著這口窩囊氣,難不成你希望他像老二那般憋屈,日日酗酒,頹廢不振?再說那麗娘是個聽話乖順的,雖然出身不好,可給你生了康哥兒這麼討喜的孫兒,將她扶正,總比那柳氏好管教吧?”
“可今日府上大喜,休柳氏的事,好歹放一放。”
“當著這麼多人面,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侍郎府才不好糾纏。那侍郎夫人最重面子,肯定不肯讓這柳氏回娘家,你就當大發慈悲,把她安置到我家在城郊的莊子上去。”
“為何?”
“她害我兒終身殘疾,這筆賬可還沒算呢!”
柳云湘瞇眼,原是三年前,侯府辦喪事。那安陽伯府的大爺喝醉了酒,竟將她逼到靈堂后面,打算強辱她。
她一怒之下,用剪刀刺進那人大腿上,疼得他滿地打滾。她氣憤至極,想殺了這人,這安陽伯老夫人闖進來攔她。被她用剪刀劃破了臉。
第一百零九章 就挺離譜的
“我還說是誰舌頭爛了,原來是姨母啊!”柳云湘從屏風后走進廳堂,一眼看向安陽伯老夫人,“聽聞你家大房夫人鬧和離,二房打架打到街上,三房八個外室,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有臉管別人家的事。”
安陽伯老夫人臉一青,不過她硬咬著牙忍下去了,轉頭對老夫人道:“姐姐,你脾氣性子太軟了,才教兒媳這般猖狂,敢跟長輩這般說話。”
老夫人正要開口教訓柳云湘,被她瞪了一眼,當下咽了一口唾沫。
“母親,她說為了侯府好,可你見到好了嗎?且看今日這聞喜宴,其他世家可來人了?”
“這……”還真沒有!
八大世家同氣連枝,雖靖安侯府沒落了,但其他世家這點面子還是應該給的,可今日卻沒人來。
這樣一想,可能真是被近日的流言所累。
“姐姐,事到如今,休了她才是正理。”安陽伯老夫人見老夫人有些猶豫,敲了敲桌子,“想想子安,想想你那孫子!”
老夫人點頭,再看向柳云湘,“柳氏,今日便讓子安給你一封休書,你若識相的,最好把嘴巴閉緊。”
柳云湘冷笑,“想讓我閉嘴,可能嗎?”
“柳氏,你不要臉,侯府還要臉呢,也不知懷了誰的野種,還敢這麼橫!”安陽伯老夫人說著看向剛進來的柳夫人,“你還是禮部侍郎府出身,你爹娘就是這般教你的?”
柳夫人上前,沉眸看了柳云湘一眼,“若她真干了這等不知羞恥的事,我侍郎府給你侯府賠罪。至于她腹中的孽種,休想留下!”
柳云湘聽了這話,只覺渾身發冷,從何時起,母親再不是以前那個愛她護她的母親了。
正這時候,宮里突然來人了。
眾人急忙去前面接旨,原是太后的懿旨。
前些日子紫云庵后山山崩,太后當時帶著幾位官眷住在庵里,事發太急,沒能躲開,虧得柳云湘救了她。
那兩日兇險至極,太后夜里夢到天降白虎,而后她們逢兇化吉。
太后請高僧解夢,說是白虎轉世就在柳云湘腹中,乃是揚我朝軍威和國運昌盛的象征。
特命靖安侯府仔細照拂,保白虎子平安降世。
柳云湘愣了一愣,這才接旨。
那晚她和太后說的是給這孩子入侯府族譜的事,哪是什麼白虎轉世這離譜的說法。
她再一想,定是嚴暮搗鬼了。
柳云湘接旨后,深吸一口氣,轉身看向眾人,掃了一遍,最后看向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