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之后,這三年來也是源源不斷,蘭園從未空過。
更有那小金妃和慕容令宜,一個他愛的發狂,一個愛他發狂。
他竟說他沒有別的女人!
上一世,她為此嫉妒過,偷偷哭過,生氣過,卻也無奈。所以即便愛著,她也從未說出過口,讓他一直覺得她是恨他的。
他死后,她便后悔了,該說出口的,哪怕一次,雖然會被他嘲諷,但至少說出口過,也不至于太過遺憾。
但此時聽到這話,震驚是震驚的,倒也不至于不信,因為他沒有必要騙她,可再多就沒有了。
“元姑娘還在新房等著你,快去吧。”許久后,她道。
嚴暮等著看柳云湘反應,等了許久,卻等來了這句話。
“當初我奉命查抄昌伯府,但我知元敬是被陷害的,他告訴我一些機密,作為交換我救下元卿月。我并沒有碰過她,也沒有碰過別的女人,只除了你。”嚴暮說得急,說到這里,見柳云湘依舊無動于衷的樣子,便有些煩躁:“我娶她是為權宜,這次饑荒中我逼皇上殺了廢太子,皇上對我十分不滿,而又因昌伯府的事得罪了八世家,皇上賜婚,我不得不接受。”
“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柳云湘挑眉,她是真有些看不懂嚴暮了,這些話聽著像是解釋,可他跟她解釋什麼。
嚴暮靜靜看著柳云湘。
她是愛過他的吧,以前他能清楚的感受到的。但很確定的事,自她懷孕后,整個人變了很多,好像又不那麼確定了。
于是他就特別想知道答案,她到底愛過他沒有。
他垂眸,狀似開玩笑的問道:“如果我肯娶你,你愿意嫁嗎?”
柳云湘默了片刻,道:“如果是以前,我會,而且會欣喜若狂,但現在,不會。”
嚴暮心口一窒,“為何現在不會?”
柳云湘笑,這問題實在蠢,“當然是因為我不愛你了。”
第一百零四章 誰也幫不了誰
嚴暮死死盯著柳云湘,那眼神極冷,而又后變得瘋狂,像是過了一場腥風血雨,但慢慢的又歸于平靜,最后冷冷笑了笑。
“誰稀罕!”
柳云湘點頭,“其實我還真有點未卜先知的本事,我給你算過,你這人命薄,活不過三十歲。我也活不久了,便跟你泄露一點天機,你這人最后是栽到女人手里了。若想活久點,那就砍掉爛桃花,既然娶了元卿月,便好好過日子吧。”
上一世,她恨過他。但這一世,她不恨了。
將她送到蘭園的不是他,逼她獻身的也不是他。他對所有人都一樣,憑什麼對她特殊。
歸根到底,他不愛她。
她若也不愛,便也就沒有恨了。
“你是不是盼著我死呢?”嚴暮瞇眼問。
“不,我真不希望你死。”
“哦?”
“真的。”
真心沒有。
外人都罵嚴暮是大奸臣,但上一世他曾救天下黎民于水火,所以她不希望他死,為的是大榮國泰民安,她在乎的那些人能余生安穩。
柳云湘笑,“愿嚴大人長命百歲。”
嚴暮垂眸,愿他長命百歲,而往后幾十年卻沒有她。
這聽著,倒像是詛咒。
柳云湘餓了,而且這種時候一餓起來就抓心撓肺的,難受的緊。
“你給我弄些吃食來。”她踢了嚴暮一下。
嚴暮沉眸轉了轉,“喜餅?”
“齁甜的,不吃。”
嚴暮翻身坐起,看了柳云湘一眼,轉身出去了。打開門,剛邁出去一只腳,幾只利箭齊齊朝他射過來。
嗖嗖的,還帶著風聲。
他躍身而起,又騰空連著翻了幾下,以凌厲的身法隱于暗處,再露面已經來到了廊廡下。
“義父,別鬧了。”
廊廡下坐著一人,頭發花白,穿著絳色的蟒袍,聞之讓人膽寒的東廠督公,外面傳已經五十來歲了。只是月光照到他臉上,確是姿容昳麗,看不出一絲老態,而且美得陰柔,但給人的氣場卻很凌厲。
他往西屋望了一眼,再看面前的嚴暮,眼里透著幾分意外不明的笑。
“老不正經!”
“罵誰呢?”
“你!”
上官胥翻了個白眼,“小七啊,義父這不是怕委屈了你,給你送來一個喜歡的洞房。”
“我何時說過喜歡她?”
上官胥嘖嘖一聲,“誰把東廠最精銳的暗衛放出去,只為去北金找什麼神醫,難道不是為了給這柳云湘解毒?”
嚴暮哼笑,“比起她的命,我難道不該更在乎她腹中那個,萬一是個男娃……”
上官胥也笑了,“我家小七果然有志氣。”
這話分明是在嘲諷他,嚴暮催著他道:“您老趕緊回吧,我嚴府就不留您了。”
“你居然趕你義父,我還等著那柳氏給我敬杯茶呢!”
“放心,你這輩子都喝不到這杯茶。”
“說什麼渾話呢!”
嚴暮不理上官胥,朝廚房去了。
他拿著食盒回來,見柳云湘正靠著引枕,眉頭皺起,臉色不大好的樣子。
“怎麼了?”
柳云湘有氣無力道:“餓。”
嚴暮將食盒放到桌上,將飯菜一一端出來。
“過來用飯吧。”
“我起不來。”柳云湘忍著腰疼,沖嚴暮伸出手,“扶我一把。”
嚴暮見她不像裝的,上前扶她,感覺她腰是直,像是不能打彎似的,而且手很涼。
將她扶起,繞著屋子轉了幾圈,這才感覺好點了。
嚴暮沉眸,“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
柳云湘用手撐著桌子坐下,長出一口氣,道:“很早就出現這種癥狀了,只是最近越來越嚴重,約莫再有一兩個月,我就徹底癱到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