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她不經意晃到嚴暮的領口,那上面竟有一抹胭脂。
其實,剛才看到柳云湘從花廳出來,還有她那副嬌媚的樣子,稍稍一想也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慕容令宜眼里閃過一抹陰沉的晦色。
宴席擺在海棠園,男席和女席中間只隔著一顆花團錦簇的海棠。
柳云湘被國公府丫鬟安排入席,謝文晴和她一桌。
這謝文晴一直有意無意往對面瞟,還一臉嬌羞的,她順著她目光望去,但見嚴暮坐在對面,姿態慵懶,一身墨色長袍,更襯得面若美玉。從這個角度望去,海棠花與他相映成畫,只是不及他驚艷。
宴席開了,那慕容令宜繞了一圈過來,同時倒了一杯酒遞到她面前。
“三夫人,怎麼只喝茶呢,來,我與你喝杯酒。”
柳云湘心中頓時一緊。
兩人又不熟,身份地位也差了一大截,喝什麼酒呢。
而且慕容令宜一過來,大家伙都有意無意往這邊瞅。
柳云湘看著面前這杯酒,心思轉了轉,猜想這慕容令宜可能是看到那胭脂紅了,心里又恨又無奈,面上只得賠笑道:“我不會喝酒。”
“一杯而已。”
“真不能喝。”
“三夫人不給面子?”
“……我染了風寒,早上喝了藥,大夫吩咐不能喝酒。”
“真的?”
“不敢騙郡主。”
“我怎麼覺得你就是在騙我。”
酒已經倒上,還是慕容令宜親自倒的,送到柳云湘面前,她卻不接。這麼多人瞅著,她堂堂郡主如何下得了臺。
慕容令宜一挑眉,“這不簡單,太醫院院判的公子就在那邊,請他來給三夫人你看看,是不是真的風寒了,是不是真的不能喝酒。
”
柳云湘心下一緊,若讓大夫一看,那她懷孕的事豈不要暴露。
“郡主何必為難我。”
慕容令宜眼睛一瞇,低聲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幾個膽子敢騙我。”
“……”
“這不,大夫來了!”
第二十六章 押誰贏
一個穿素色錦袍,頭戴玉冠,長相溫潤的男子走來,他是太醫院院判家的公子周禮懷。
據聞,他曾游離四方,親嘗百草,融匯南北各派醫術,本事了得。
這一下,柳云湘慌了。
她急忙看向對面的嚴暮,見他看了過來,于是忙用眼神向他求救。
但他依舊慵懶的靠著椅子,眼睛瞇著,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旁人看戲,他也看戲。
柳云湘自暴自棄的想,等會兒那周禮懷查出她有孕,她就說是被嚴暮強迫的。她要是活不成了,也不能讓他好過。
想是這麼想,可死到臨頭還是不甘心。
“郡主,我是堂堂侯府三夫人,你這般不依不饒的,不大好吧?”她故意大聲道。
在場其他人聽到,雖有看好戲的心態,但也覺得慕容令宜確實過分了。
人家不喝酒,偏要人喝,郡主又怎麼了,在座的誰沒有點身份背景。
“郡主,不如我陪你喝一杯?”
國公夫人笑吟吟走過來,她是一品誥命夫人,出身武將世家,享盡尊榮,因此十分有氣度。
慕容令宜笑,“別,我敬您。”
她二話不說,將手里的那杯酒喝干了。
國公夫人陪著喝了一杯,正要緩和一下,那慕容令宜搶先一步開口了。
“三夫人年輕守寡,一個人孤苦,我不過是關心她的身體,讓周公子給把把脈罷了。”
國公夫人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身為主人家,也算盡力為柳云湘解圍了,慕容令宜這般說,她也不好再說什麼,免得得罪長公主。
“三夫人面色確實不大好,還是讓周公子給看看。”說著,國公夫人退了回去。
柳云湘立時一個頭兩個大,而那個周禮懷竟還隨身帶著脈枕,已經放到了她面前。眾人注目之下,她也只能伸出手。
冷汗一下浸透了衣服,她不由暗暗瞪了對面的嚴暮一眼。
誰知他竟撲哧笑了,而且笑得十分開心。
這人!
周禮懷很快診好,將手收了回去。
“三夫人確實不適于喝酒。”
柳云湘心提到嗓子眼,身子也微微顫抖著。
“哦?”慕容令宜挑眉,“莫不是有什麼隱疾?”
周禮懷笑,“只是胃寒而已,回頭我給三夫人一個方子,好好調養便可。”
“謝……謝周公子。”柳云湘開口才發覺嗓子都干了。
“三夫人不必客氣。”周禮懷起身沖慕容令宜微微頷首,而后回男席那邊了。
慕容令宜輕哼了一聲,“既然不能喝酒,那便算了。”
說著,她也坐了回去。
柳云湘猛地松了口氣,再看那嚴暮,他正戲笑的看著她。
他早就安排好了,故意讓她發慌!
她氣得夠嗆,瞪了他一眼。
慕容令宜坐回去,暗暗擰了身邊婢女一把,那婢女疼得咬緊牙關,不敢泄露一聲。
“你說七哥和一個女人在花廳,還聽到那女人干嘔,像是懷孕了。”
“是。”婢女瑟縮道。
“這個女人是柳云湘?”
“奴婢急著去找您……沒看到她從花廳出來……”
“哼!”
慕容令宜看了一眼柳云湘,美則美矣,但到底是寡婦,七哥即便是玩玩也不是什麼人都要的。
或許,她想多了。
國公府有個馬球場,宴席過后,國公夫人帶著女眷們去看男人們打馬球。
場上有兩隊,一隊是以嚴暮為首的,另一隊以肅平王世子陸長安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