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著,他招手讓屬下進來,附耳說了幾句。
事說完了,柳云湘規規矩矩的坐在那兒賴著不走。嚴暮便坐到靠西墻的書桌上,鋪開宣紙,蘸上水墨,閑來畫上兩筆。
不經意抬頭,見柳云湘困乏了,手支著下巴,手指繞著花瓶里的桃花玩。
他筆下有了形,很快一幅美人戲春圖就出來了。
這時,婢女終于端來了糯米雞。
柳云湘是真餓了,不等婢女布菜,她迫不及待用手去撕,燙的手指頭都紅了,卻不放下,小口哈著氣吃。
“有這麼好吃?”
嚴暮走過去,視線正好落在了柳云湘吃得鮮亮粉嫩的唇,眸中的色不禁暗了暗。
柳云湘沒空分神,自然也沒察覺這暗熱的眼光。
“這是誰家?”
柳云湘本想獨占,見嚴暮還虎視眈眈的,只好挑了一塊小的送到他嘴邊。
嚴暮有潔癖,可看著她吃得美滋滋卻依舊貌美的模樣,破天荒沒有嫌棄,張嘴吃了這一塊。
末了評價道:“尋常之物罷了。”
柳云湘趕忙點頭:“大人何等尊貴,這粗鄙之物自然不配入您的口,那剩下的便全是我的了。”
夜色深深,柳云湘由謹煙扶著往蘭園外走去。
經過那柳月閣的時候,撞見一渾身臟兮兮的乞丐樂顛顛的提著褲子從里面出來了,她怔了一怔,再細聽里面,哭聲凄厲。
嚴暮竟然找了個乞丐……!???
什麼依她的意思,她哪是這意思!
這下糟了!
第十七章 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
但轉念一想,這事是嚴暮做的,也是二夫人自作孽,她只是稍稍反抗了下,難道有錯?
反倒出了一口惡氣!
因此,當晚柳云湘睡得十分香甜。
醒來時已日上三竿,梳洗過后,謹煙送來一碗小米粥,她竟有了胃口,一口氣吃完一碗,也沒有反胃。
“阿彌陀佛,糯米雞救了您啊!”謹煙激動道。
提到昨夜的糯米雞,柳云湘又想吃了。只是昨晚和嚴暮劃清了界限,眼下也沒有理由再去蘭園。
“子衿呢?”
謹煙一臉無奈:“這小丫頭神出鬼沒的,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能看到她。”
柳云湘笑,“由著她。”
這小丫頭學得是暗衛那一套隱身的功法,她一旦忠于你,便像你的影子一般,有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
“對了,天剛亮的時候,二夫人被蘭園的下人送回來了。聽說回來的時候,人暈死過去了,衣衫不整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若非她要害我,也不至于落得這般下場。”
“您還可憐她?”
“我不是嚴暮一流,隨心所欲的害人,我只是一報還一報。”
來到二房,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玉蓮帶著幾個小廝守在外面,等進去通報后,老夫人允了,才請柳云湘進去。
而且只許她一人進去,不讓謹煙跟著。
畢竟是丑事一樁,自然要捂嚴實。
“謹煙,你在外面等著吧。”
謹煙有些不放心,“夫人,要不咱還是回吧。”
柳云湘笑,“放心。”
進了院,剛到門前,老夫人帶著兩個婆子沖了出來。
“把她給綁了!”
柳云湘退后一步,“母親這是為何?”
老夫人咬牙,“你裝什麼糊涂,分明是你把老二家的塞麻袋送到蘭園的!”
柳云湘故作吃驚,“難道不是二嫂為救二哥,大義獻身?”
“你……”
“二嫂和二哥夫妻情深,雖然棄了清白,但也著實讓人敬佩!”
“你你……”
“母親之前是怎麼說的,讓我舍身為侯府,家里只我年輕貌美,討好那奸臣最合適,可原來二嫂風韻獨具,眼下還起不來身吧?”
老夫人漲紅了老臉,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至于二嫂怎麼鉆到麻袋里了,還請母親您徹查,說的好像我要害二嫂似的,我可冤死了。”說著,柳云湘邁開步子往里面走。
“你做什麼?”
“我第一晚從蘭園回來的時候,二嫂給了我一盒軟膏,我至今念她的情,這不給她還回來了。”柳云湘繞過老夫人進了里屋。
剛進門,一藥碗砸了過來。因力氣不足,碗距她一步遠碎地上了。
“柳云湘,你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侍郎府出身,而我是堂堂忠勇伯府的嫡女,你敢算計我,你敢……我一定要殺了你!”二夫人氣急敗壞的喊道。
此時她披散著長發,滿臉兇狠,哪像是吃齋念佛的。
“二嫂常誦佛經,不知這句‘種如是因,得如是果。’如何解?”
“你本就下賤,該做這下賤的事!”
“這便是二嫂念的經?”
“柳云湘,我饒不了你!”
”二嫂青面怒容,滿嘴惡言,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啊,以前裝的慈眉善目,有什麼意思呢。不過勸二嫂以后別去小佛堂了,以前你不讓我去,說我會污了佛祖的眼睛,現在你也不能去了吧。不過說到臟,昨晚那乞丐確實挺臟的。”
“你看到了!”二夫人瞪大眼睛。
楚意嘖了一聲,“要不要我為二嫂辯一句,說那嚴暮根本看不上二嫂,打發了一個乞丐……”
“閉……閉嘴!”二夫人氣得渾身顫抖,話都說不利索了。
楚意笑,“不說便不說,給二嫂留點顏面吧,誰讓我心軟呢!”
眼見那二夫人眼睛翻白,口吐白沫,氣厥了過去。
楚意垂眸斂容,從二房出來,走到花園里,躲到一處沒人的地方,終于繃不住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