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盯得莫名其妙,片晌,阮芷音終于抬頭,撇眉道:“是我臉上有東西?”
“沒。”程越霖挑下眉,嘴角輕揚,“不過——”
“阮嚶嚶,你現在這種若無其事的態度,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男人聲音發沉,帶了些許控訴。
阮芷音目露疑惑,蹙眉思索。
昨天離開婚禮后的畫面有些破碎,她只記得琳瑯把她送回了別墅,然后……
好像是她撐著最后的恍惚意識走進了房間里。
頓了頓,阮芷音對上男人的視線,試探著問到:“我忘記了什麼?”
程越霖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點在一旁平板的屏幕,又伸手遞給她。
腔調吊兒郎當:“空口無憑,免得說我冤枉你,還是你自己看吧。”
阮芷音遲疑著接過。
屏幕上,是客廳的監控錄像。
程朗沒幾天就要出國,又委婉地跟阮芷音說,不想再讓保姆照顧。阮芷音覺得,許是他上一個保姆讓他有了抵觸情緒,便也沒有強求。
畢竟程朗白天會去學校,這幾天也有司機接送。
可偶爾她和程越霖回來得晚,程朗也會一個人在家。怕他出什麼事,前天客廳里安上了一個攝像頭。
此時此刻,阮芷音看著昨晚的那段錄像,表情逐漸僵在了臉上。
屏幕的畫面帶來的沖擊太大,她尷尬得呆愣在那,久久無法回神。
雖然知道自己酒量不好,但阮芷音怎麼也沒想到,她居然還會借酒行兇!
從錄像上看,程越霖始終和自己保持著適當的距離,是自己霸王硬上弓,親完了人,自顧自地走上了樓梯。
而程越霖遭受不公平的摧殘后,見她腳步不太穩,還好心把她扶進了房間。
看完自己的所作所為,阮芷音懊惱低頭,已經不敢去看程越霖的眼睛。
男人默默將她的神情收入眼中,意味不明地輕笑:“怎麼,不準備給我個交代?”
話畢,又見一旁的程朗疑惑得冒出腦袋,淡淡掃他一眼,抿唇道:“小孩,去樓上玩你的玩具。”
程朗這些天最怕的就是程越霖,現在也不敢不聽他的話。
于是瞧了眼阮芷音,小心翼翼地從椅子上跳下,然后小跑著回了房間。
餐廳安靜下來,只剩兩人。
靜默許久,阮芷音抬起頭,企圖同男人解釋:“昨晚我喝醉了……”
“所以?”
“所以……腦袋不太清醒。”
一不小心,就占了你的便宜。
男人聞言,輕輕揚眉,聲音不咸不淡:“阮嚶嚶,這就是你的交代?”
頓了頓,阮芷音嘆了口氣,誠懇道:“你放心,我會……盡量補償。”
“口氣還不小。”程越霖笑了笑,“那你說說,你能給我些什麼補償。”
阮芷音哽住,實話說,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彌補程越霖的損失。畢竟,他似乎什麼都不缺。
見她沒說話,程越霖挑了挑眉,散漫道:“怎麼,想不出來?”
緩了緩,阮芷音抬眸對上他的視線:“你想要什麼補償?只要在我能力范圍內,我都會盡力。”
“哦?真的。”
“嗯。”阮芷音緩緩點頭。
沉默片晌,男人輕笑一聲,饒有興致地開腔:“既然如此,那……我可得好好想想。”
阮芷音松了口氣,緊接著,她又聽到對方輕描淡寫的暗示——
“阮嚶嚶,反正便宜呢,你是占完了。等我提了要求,你可別想著……”
“賴——賬。”
——
談話過后,氛圍又歸于平靜。
之后的幾天,兩人都心照不宣地略過了阮芷音醉酒的插曲。
即便一開始,阮芷音仍有些許尷尬,卻也在男人的自然中逐漸恢復了往常的狀態。
周四上午,她請了半天假,帶程朗去辦剩余的手續。
坐在大廳等待的時間里,程朗情緒不高,一直沒有說話。
手續辦妥,走出民政局后,程朗跟在阮芷音身后坐上車。
肉乎乎的小臉糾結許久,程朗突然問到:“姐姐,你還會去看我嗎?”
阮芷音微怔,幫他系上兒童座椅的安全帶,模棱兩可道:“有機會的話。”
她總要考慮程越霖的態度,不愿給孩子許下可能做不到的承諾。
程朗低下頭,小聲道:“等到了姑姑那,我是不是也見不到媽媽了。”
阮芷音沉默,輕點下頭。
上次探監之后,趙冰沒多久便跟警察交代了與丈夫方世國有關的那部分口供,還提供了一份有力的證據。
雖然還有需要警方調查的部分,但方世國應當免不了牢獄之災了。
前不久,阮芷音帶著程朗最后見了趙冰一次,告訴她程朗就要出國。
思及此,她含笑望著程朗,柔聲問到:“程朗,你討厭哥哥嗎?”
這段時間,程越霖對程朗的態度絕不算溫柔,程朗在程越霖面前更是話都不敢說,可他們在很多細節上又很和諧。
有時候,阮芷音也瞧不明白兩人對彼此的態度。
聽到她的話,程朗擰了下眉毛,過了好一會兒,才搖了搖頭:“其實……也不算討厭,我知道是媽媽做錯了事,才被警察叔叔帶走了。”
“老師跟我說,人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阮芷音笑了笑,摸摸他的頭:“你明白就好。”
趙冰還算是個母親,至少把程朗養得不錯,沒有在他面前灌輸對程父和程越霖的怨念。
替程朗關上車門,阮芷音剛坐上駕駛座,就收到了葉妍初發來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