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得是檸檬梨漿,潤嗓的。你每次喝完酒嗓子就啞,可以帶去公司一罐。”
程越霖深深看她一眼,喉結微滑,輕輕摩挲了幾下指腹。
嘴角悄然勾起,他頓了好久,才輕描淡寫地道了句:“嗯,謝謝。”
阮芷音攪拌著梨漿的手略頓,垂下眼簾,繼而搖了搖頭:“其實你也……不用跟我說謝謝。”
他都不讓自己說謝謝,現在聽他道謝,好像也挺奇怪的。
程越霖接過她遞來的玻璃罐,挑了下眉,散漫輕笑:“嗯,知道了。”
總算是,開了點竅了。
——
半小時后,客廳的燈滅了,兩人各自回到臥室。主臥和次臥中間,隔著一堵不算太厚的墻。
阮芷音洗漱完,從浴室出來。
躺到床上后,她掏出手機,點開了程越霖的朋友圈。
他的朋友圈非常簡單,永遠只有生活中瑣碎的照片,沒有任何配文。
最新的兩張照片,是今天早上的荷包蛋,和她買的那件大衣的包裝。
雖然知道程越霖不過是在簡單的記錄生活,但翻看著朋友圈的這些照片,似乎每一張都有她的參與。
哪怕只是同住下的巧合,阮芷音也莫名生出一種隱秘的喜悅感。
想到葉妍初的話,她花了幾分鐘的功夫,給程越霖每條朋友圈都點了贊。
做完這一切后,阮芷音又點開和他的對話框,編輯了兩條消息發送——
[睡覺時小心些,別壓到手。]
[晚安。]
回顧她和程越霖的微信對話,除了最開始給他發過去的幾條表情包,剩下的都是他接她下班時發過來的‘到了’‘下樓’。
冷冰冰的,沒有半點旖旎。
葉妍初最近買了幾本戀愛寶典,她說戀愛開始的關鍵,是制造曖昧的氛圍。
而每天道‘早安’和‘晚安’,則是制造曖昧的必備伎倆。
發完了消息,阮芷音正準備關掉手機睡覺,卻看見對話框上方突然顯示出[對方正在輸入]。
抱著手機足足等了十分鐘,她才收到程越霖簡短的消息。
[嗯,晚安。]
只比她的‘晚安’多了一個字。
阮芷音點了下對話框,思索了好久,還是把程越霖這條消息當成了禮貌的回復,遂放下手機,沉沉睡去。
而一墻之隔的另一邊。
程越霖危襟正坐在床邊,蹙眉凝望著屏幕上的[對方正在輸入]——
久久無言。
躺上床時,瞧見右手背部的淤紅,靜靜抿了下唇,又換了只手握著手機,把紅腫的手臂搭在了旁邊的枕頭上。
一夜無眠。
——
翌日,阮芷音洗漱完走出房間,迎面便撞上了剛從隔壁出來的程越霖。
與以往西裝革履的整潔形象相比,男人今天有些不太一樣。
西裝外套搭在結實的臂彎,領帶凌亂垂于胸前,白凈的襯衣解了兩顆扣,領口微敞著,隱約露出凈白的鎖骨。
介于斯文和痞氣之間,似有似無地誘著人移不開視線。
瞥見她后,程越霖揚了下眉,姿態閑散地靠在門邊,漫不經心道了句:“手沒勁,會系領帶麼?”
阮芷音的視線落在他紅腫的手背上,唇線抿起,繼而搖了搖頭:“不太會。”
男人微哂:“唔,我教你。”
對阮芷音來說,系領帶倒是不難學。但程越霖說的教她,其實也沒有什麼用。
兩人磨磨蹭蹭到最后,阮芷音還是跟著網上的視頻,才系好了領帶。
她將領帶推上去的一刻,程越霖微微低了下頭,霎時間,兩人靠得很近。
阮芷音下意識抬眸,撞進了男人那雙深邃黑沉的眼眸。
挺直的眉峰愈顯立體,鼻高唇薄,距離將他俊美的五官勾勒得格外清晰。
據說,男女之間最初的試探,來自眼神的對視。
阮芷音背靠在門邊,男人近在咫尺,俯身凝望著她。
在這個靜謐而長久的對視中,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縮,仿佛連周遭的空氣都靜止了。
片晌,阮芷音聽到了程越霖那吊兒郎當的腔調:“怎麼,阮嚶嚶,我就這麼好看?”
居然都讓你……看呆了。
他漆黑的眸子中噙著清散的笑意,見她不答,繼而道:“你上次說女人也會欣賞男人,所以這些人中,也包括你?”
男人散漫的眼神中,帶了抹審視的意味。仿佛直接看透了她心底的想法,使她無所遁形。
阮芷音視線下移,落在他輕輕顫動的喉結,心底那股蠢蠢欲動又冒了上來。
再次移開飄散的視線,瞥見他眼底的青黑后,她終于找到緩解尷尬的話題。
“你……昨晚沒睡好嗎?”
男人淡淡垂眸:“嗯。”
“為什麼?”
“呵,你說呢?”
“我怎麼會知道。”
“不知道?”程越霖輕挑下眉,拍了拍她的頭,懶洋洋道:“阮嚶嚶,要是想不通的話,那就……慢慢想。”
他知道阮芷音或許起了些心思,但,那恐怕還不夠。
太著急了,會嚇到她。
他是等了很久,但還不想她背負著太大的壓力開始。
還是,再等等吧。
——
周末轉瞬而過。
追人的行動還未深入落實,到了公司,阮芷音又回到了工作的狀態。
她正式卸下了暫代的總經理職位,交給了在她勸說下重回阮氏的季奕鈞。
術業有專攻,阮芷音清楚阮氏的主營業務她并不擅長。這也是她當初選擇留在T&D,而不是急于回國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