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在老宅總得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她也不想和人碰面。
路過廚房時,阮芷音瞥見劉管家正在幫陳媽處理一大筐菱角,松開挽著程越霖的手,進了廚房。
“劉叔,要幫忙嗎?”
劉管家笑著擺手:“不用不用,這玩意尖,小姐你別傷了手。”
程越霖優哉游哉地跟在阮芷音身后,聽到她的話,又瞧見劉管家那被菱角扎出紅點的手,清聲說了句:“我來吧。”
不等劉管家婉拒,他已經取過一旁的凳子,泰然自若地坐了下來。
劉管家見程越霖好像有幾分興趣,不好再開口,又不想阮芷音也來跟著動手,轉頭道:“小姐,要不你幫忙去閣樓取個箱子來裝菱角吧。”
阮芷音含笑點了點頭:“嗯。”
轉身時,又瞥了眼正跟著陳媽學怎麼去皮的程越霖。
男人眉峰微蹙,神情專注地低頭搗鼓著菱角,動作笨拙卻很有趣。
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人怎麼就對菱角起了興趣。
——
阮芷音依著劉管家的話,去堆放雜物的閣樓取了個干凈的紙箱裝菱角。
誰知剛出來,就被等候在門口的人堵住了去路。
“表姐,我想跟你聊聊。”
林菁菲是特意等在這的,她確實有話要跟阮芷音談。
可她剛說完,對上阮芷音那張姿容煥發的臉時,又忍不住攥緊了手:“現在我名聲盡毀,你開心嗎?”
阮芷音輕笑著搖頭,蹙了下眉:“那都是你自己作的,與我無關。”
她當然說不上什麼開心與不開心。
哪怕林菁菲是她血緣上的表妹,但她們并非一起長大,只是在同一屋檐下不咸不淡地相處過三年。
阮芷音并不會將林家人當成親人,也不會為不相干的人浪費情緒。
“與你無關?”林菁菲像是被她漠不關己的神態刺激到,咬了下唇,“如果不是為了你,秦玦怎麼可能真就狠下心不管那些熱搜?”
秦玦不理會,還讓她來找阮芷音,可林菁菲怎麼可能在阮芷音面前低頭懇求?
她期盼著秦玦總會心軟,然后幫她善后撤掉熱搜。可他居然真就那麼狠心,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別人落井下石。
他們有十幾年的情分,林菁菲從未想過,秦玦有一天會這麼對她。
阮芷音望著對方染上了不甘的雙眸,冷聲道:“林菁菲,再提醒你一次,我跟秦玦沒關系了。不管他做什麼,都不必扯到我頭上。”
“再者說,如果你能踏踏實實地拍戲,而不是整天想著走捷徑,也不見得會落到這樣的下場。”
當初是林菁菲執意要進娛樂圈,但凡這些年她多點拿得出手的成績,風評也不會演變得這麼差。
“好,就算秦玦現在跟你沒關系,那程越霖呢?要不是他,我又怎麼會被林哲拖累!”
林菁菲最討厭阮芷音這副清高的姿態,繼而嘲諷:“你這麼瞧不起我,可你自己不也是靠男人嗎?”
聽到她說上次出手對付林哲的人是程越霖,阮芷音面色微怔。
片晌,她又輕笑一聲。
“你覺得是,那就是吧。程越霖是我丈夫,我不必拒絕他的幫助,也不會因為你幾句話和他撇得清清楚楚。”
這段時間和程越霖的相處,讓她難得多了些以往體會不到的輕松。
如果程越霖因為些難以言說的原因想要把這段婚姻關系繼續下去,阮芷音似乎也不想拒絕。
他說她和人分得太清,會很傷人,那麼阮芷音也愿意學著接受他好意的幫助。
如果有一天他想收回,那麼她會以別的方式,將這些幫助還給他。
只是這些,沒必要和林菁菲多言。
林菁菲顯然沒想到,阮芷音居然會這麼平淡地接受程越霖的幫助。
她不喜歡阮芷音,但也自認對阮芷音有幾分了解。在她的印象中,阮芷音一貫驕傲,聽到她那番靠男人的話,也不該是這種反應。
眼見著阮芷音推開她下樓離開,林菁菲再次叫住了她:“你等等。”
阮芷音皺著眉回頭,看見對方掏出了一個盒子,打開遞到她的面前。
“這塊玉佛,還給你。”
絲絨質地的暗紅首飾盒上,擺著一塊通透瑩潤的玉佛。
只消一眼,阮芷音就認出,這是秦玦高中時送給她的那塊。
比院長的那塊,種水好上不少。
那時她弄丟了院長的玉佛,又因為回阮家后的幾次聚會生了些自卑,獨自躲在閣樓消化情緒。
秦玦為了安撫她,去商場買了塊相似的玉佛回來。阮芷音瞧了出來,卻沒說破,畢竟對方也是好意。
只是出國前夕,這塊玉佛也不見了。
眼下看來,是被林菁菲偷偷拿走了。
不過,阮芷音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這塊秦玦從商場買來的玉佛。
“我已經不需要了。”
院長給的那塊玉佛,本來就是她的。
秦玦幫她找回,她心懷感激,也回應了這份心意。
至于秦玦從商場另買來的這塊,她已經和秦玦分手,當然不可能再收下。
“是我鬼迷心竅偷拿了玉佛,這件事我可以跟你道歉。
但是……你真的不要?”
林菁菲之所以來還玉佛,只是不想留著這件事,讓秦玦加深對她的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