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秒鐘后——
“霖哥……這怎麼還有雞蛋殼。”
“呸,這灑了多少海鹽啊。”
“不行,這也太齁了,齁死我了。”
十分鐘后,錢梵在程越霖的眼神壓力下勉強吃完了一個三明治。頓了下,又不得不將手伸向了另一個。
程越霖姿態閑散地托著下巴,看錢梵解決完自己的失敗之作,清道:“以后還想吃麼?”
錢梵連忙搖頭。
他發誓,自己再也不會偷偷在心里念著阮芷音做的三明治了。
霖哥這是懷著多大的愛意,才能面不改色地把嫂子的三明治吃下去啊!
——
阮芷音并不知道那兩份堪稱失敗的三明治,最后雙雙進了錢梵的肚子。
經過上次談話,她和程越霖隱約帶著客套的關系,像是突然改善了不少。
阮芷音知道程越霖和規劃局的人打的交道多,這幾天總會拿審批文件中不太懂的地方去書房問他,對方倒也不吝指教。
晚上回家后,阮芷音在書房聽程越霖講完規劃評估的具體流程,似有所悟地點頭,下意識回了句:“謝謝。”
書桌后,程越霖悠然挑眉,漆黑的眸底含著笑意:“阮嚶嚶,你最近倒是很喜歡跟我道謝?”
阮芷音面色微怔,繼而凝眉。
好像還真是,她最近跟程越霖道謝的次數的確不少。
至于道謝的緣由,也不僅來自于工作,還有生活上的。
前幾天,次臥浴室的水管漏水。
阮芷音原本想請個維修師傅過來,跟程越霖說起時,男人卻輕笑著搖頭,讓她領著他去了趟次臥。
簡單瞧了幾眼,程越霖轉身去了雜物間,取來了備用水管。
然后在阮芷音的注視下,沒兩下便將備用水管換好,解決了漏水問題。
阮芷音自然不知道程越霖還會修水管,當時的表情頗為驚訝。
而程越霖瞧見她的神態,散漫揚眉,吊兒郎當道:“瞧見了?這就是家里有男人的好處。”
對上男人醞著戲謔的眼神,阮芷音頓時有些無奈。
不過還是忽略了他那點端腔拿調的態度,笑著跟他道謝。
細數下,她這些天已經謝了程越霖十多次。這個頻率,阮芷音也沒料到。
程越霖見她拿著審批文件愣在那,緩緩伸出手,笑著輕拍了下她的發頂。
“阮嚶嚶,接受我的幫助,不需要再多個道謝。你以前幫我補課,不也沒收補課費?”
阮芷音剛回過神,又聽他提起自己高三時幫他補課的事。
看著手里的審批文件,她不禁搖了搖頭:“那真沒想到,你現在也能看下去這麼枯燥的文件。”
阮芷音的確無償給他補過課,但那也是被程越霖打賭坑去的條件。
高三時,距離阮芷音被爺爺接回阮家,已經過去將近兩年。
她知道自己口語不好,沒想過直接申請學校出國,決定留在國內高考。
阮芷音的復習進度很快,升入高三的第二個月,就已經復習完了高中的全部課程,開始刷起往年的例題。
鞏固了基礎后,又開始鉆研難題。
秦玦的數學比她好,阮芷音偶爾遇到解不出的數學題,就會去隔壁的理科重點班向秦玦請教。
有次晚自習,阮芷音對著一道數學題冥思苦想半小時,卻始終尋不出解法。
課間時,她起身準備去隔壁班找秦玦講題,可旁邊的程越霖卻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還怎樣都不肯讓開。
饒是阮芷音脾氣再好,也不免被他那副無賴的模樣氣到。
對方打量著她的神情,淡淡瞥了眼卷子上的題目,輕哂一,語調陰陽怪氣:“這題就這麼難,非得找秦玦才能做出來?”
阮芷音還生著氣,當下的語氣很是冷淡:“確實難,至少你解不出來。”
程越霖聞言,劍眉輕挑,那雙尾梢微翹的桃花眼中,端的是玩世不恭的笑意:“阮嚶嚶,話別說這麼滿。回頭我要是把這題做出來了,你答應我一件事?”
阮芷音眉心凝起,沉道:“回頭?我又不知道你會不會去找別人解題。”
“行,那你就另找道題,一個月后拿給我做。要是我把你出的題做出來了,你就答應我的條件?”程越霖音閑散,難得跟她打著商量。
阮芷音頓了頓,沒應。
程越霖輕笑一,語含譏誚:“阮嚶嚶,你這是不敢跟我賭?”
或許是被少年的話激到了,或許是當時的氣性還未散去。
沉默片晌,阮芷音再次看向他:“那要是你賭輸了,又該怎麼辦?”
程越霖結實的小臂支在課桌,托腮看她,嘴角漾起淺淺弧度。
停了會兒,少年懶洋洋的嗓音飄入阮芷音耳中:“嗯,那我就去操場跑上十圈,給阮大小姐消消氣。”
后來,阮芷音不知道程越霖是怎麼把她故意為難的題目做出來的。
但她不得不答應對方的條件,在課間和周末的自習上給他補課。
程越霖成績進步得很快,唯獨政治始終拉胯。那時他說,他最看不下去政治課本里那些枯燥的內容。
可是現在,他卻能對審批文件里的枯燥條款了如指掌。
抽回飄遠的思緒,阮芷音嘴角微翹,忍不住夸他一句:“程越霖,現在的你,像是有很多……好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