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痛感傳來,她身形不穩,拽著她的男人連忙伸出另一只手扶住她。
下一秒,程越霖攬著她的腰俯身,挺直的眉峰深深蹙起,漆黑的眸子落在她腳腕那道滲了血的傷口上。
雖說這道傷口算不得特別嚴重,但落在阮芷音白皙如玉的腳踝上,也顯得格外刺目。
可她只是輕蹙了下眉,而后便平靜望向徐立:“徐總監,你也看到了,這座山雖然不高,但土質不好,到了下雨天,客人出入酒店怕是要踩不少的泥濘。”
“我認為,南盛應該更不愿意影響客人的心情,你覺得呢?”
徐立已經察覺到程越霖那愈發深沉的臉色,想到是自己的助理連累阮芷音受傷,心下頓時多了幾分愧意和不安。
聽到阮芷音的話后,忙訕笑道:“確實,麻煩阮副總了。小張沒注意害得您受傷,真是不好意思,您看要不要……”
他想說,要不要安排個人上來幫阮芷音先處理下傷口,再接她下去。
可還沒說完,就見程越霖凝眉背過了身去,膝蓋微微屈起,繼而開口道:“阮嚶嚶,上來。”
阮芷音啞然幾秒,然后明白過來程越霖這是要背她下山。
雖然是在外人面前,但她到底有些不好意思,頓了頓,委婉道:“其實我可以忍一忍,你不用……”
程越霖輕笑一聲,沉靜的視線淡淡望了過來,眼神就像是在說:你不愿意的話,我也可以抱你。
眾目睽睽之下,阮芷音在心里嘆了口氣,無奈地伸出手,摟住了男人的脖頸。
背起人,程越霖又瞥了眼姍姍而來的白博,清聲道:“我送她回家,你留在這,配合項彬一起處理下后邊的事。
”
言畢,兩人相疊的身影向著山腳而去。至于其他人,識趣地沒有跟上去。
徐立站在原地望了眼白博,知道對方是程越霖的特助,亦是心腹,故而討笑道:“程總和阮副總的感情真好,倒是麻煩白特助了。”
白博面無表情地點頭,淡淡道:“程總和夫人的感情當然好。”
能讓老板不顧股東情緒先斬后奏娶回來的人,肯定是放在心尖上的。
白博的話說完,徐立心下頓悟。
另一邊,直到已經看不見眾人身影,阮芷音才緩了口氣,低聲問了男人一句:“沉嗎?要不還是把我放下來吧。”
這點傷,她其實并不覺得有多嚴重。
雖然剛才連帶著扭了下腳,但也不至于一點路都走不了。
程越霖散漫輕笑,又不咸不淡地回了句:“就你這點斤兩,還想讓我嫌沉?”
他牢牢地背著她,兩條臂彎像是很有力氣,腳步也十分沉穩。
阮芷音雙手搭在他寬厚的肩膀,凝望著男人后腦,頓了頓,遂不在多言。
——
司機就候在園區入口,得知阮芷音傷了腳,回程的路上也開得快了些。
半個多小時后,兩人回到了別墅。
醫藥箱擺在客廳的茶幾上,阮芷音靠坐在客廳的沙發,挽起了褲腳。
而剛剛執意要給她上藥的程越霖,動作明顯有些笨拙,見她一直緊抿著唇,蹙眉沉聲道:“疼麼?”
阮芷音微怔,搖了搖頭。
程越霖打量她幾眼,不知為何皺起了眉,突然放下手中的棉簽,復而抬眸,嚴肅深沉的視線望向她。
“阮嚶嚶。”
“嗯?”
“我們談談。”
阮芷音搞不清他突然變得嚴肅的原因,表情也多了幾分驚訝:“談什麼?”
“在別人眼中,我是你丈夫,也是家庭里的男人。”程越霖輕笑著看她,繼而道,“阮嚶嚶,你要知道,男人天生在體格上占優,所以社會才總是要求男人在家庭中承擔保護女人和孩子的責任。”
“我不會阻止你去施展你的優秀,但你不需要時刻都那麼要強,永遠緊繃著不想依賴任何人,不累麼?”
話落,他眉峰微擰,倏然想起上回去老宅時,老爺子那句深含惋惜的話——
“音音回阮家這麼久了,卻從來都沒有跟我撒過嬌。”
程越霖不喜歡她這總是忍耐要強的模樣,偏偏她自己渾然不覺,永遠固執得不肯向人示弱。
沒想到程越霖會突然說出這麼一番話,阮芷音表情微愣,抿了下唇,聲音喃喃:“所以呢?”
程越霖無奈地嘆了口氣:“所以從今天起,你應該學著向我求助。”
停了下,重新拿起一旁的棉簽,又低聲補充,“至少,在外人面前。”
“放心,我很滿意這段時間的同居生活,只要你提的要求不過分,我都會給你這個面子,也不會嫌煩。”
他循循善誘,試圖打消她心底的顧慮:“從某種層面上來說,我們的關系要比其他人更密切一點,你總是這麼見外,反而讓我不太舒坦。”
阮芷音對上他的視線,覺得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醞釀著她讀不太懂的情緒,指尖下意識蜷縮了下。
比其他人密切一點……嗎?
好像除了最初的那層合作關系,她和程越霖之間又因為這場名義上的婚姻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或許,對于現在的程越霖來說,這場婚姻的持續不再只是因為北城項目的利益交換,他們需要展現更多。
而對于她來說,程越霖這段時間對她的幫助,也不只是客串婚禮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