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狀況,阮芷音并不意外。
她和秦玦的婚約慘淡收場,又轉身嫁給程越霖。這番出現,外人自然想要探究他們的夫妻關系究竟如何。
嚴明鋒放下手中的酒杯,迎了上來:“程總來了。”
嚴家人丁興旺,只可惜小輩里邊并沒有特別成器的。
嚴明鋒雖然是嚴修德的兒子,卻行事紈绔,生意上天賦不顯,整日都和不同的女明星傳緋聞,沒有一個能超過一個月。
不過他對程越霖倒是頗為客氣。
其實應該說,生意場上,沒有人真的敢對程越霖不客氣。畢竟過去幾年得罪過他的人,往往都惹上了更大的麻煩。
阮芷音剛回國時,就聽不少人提起過程越霖這些年的手段。眼光精準長遠,行事卻果決凌厲。霖恒發展得這麼快,是因為程越霖幾乎不給自己留后路。
也不難想通,當初羅灣項目爛尾,承接商紛紛拿著合同找上程越霖討債,彼時所面臨的境遇可想而知。
他一步步走到今天,本就沒有退路。
嚴家霖恒多有合作,嚴明鋒雖是嚴修德獨子,卻另有兩個虎視眈眈的堂弟,遂一直有意和程越霖攀關系。
為討嚴老太太歡心,嚴家這場宴會請來的人不少,又逐漸有不少人打著生意場的寒暄,上前程越霖交談。
阮芷音不便一直在旁,看了眼游刃有余的男人,開口道:“阿霖,我去找一下琳瑯。”
這聲‘阿霖’是阮芷音最后的妥協。
‘老公’這種稱呼,她實在還無法自然地對著他叫出。
兩人在餐桌上掰扯了一通,程越霖執意覺得‘老公’更顯恩愛,但最后也勉勉強強地同意了她的叫法。
聽到她的話,程越霖看她一眼,點了點頭,又清聲交代到:“別亂跑,等到結束了,過來找我。”
這才松開攬在她腰間的手。
四周的人瞧見這一幕,心里都不禁多了幾分思索。
程越霖以往出席這種場合,帶的都是助理白博。眼下不僅帶了他新婚的太太過來,言語間還頗為溫柔體貼。
雖然那場婚禮有些荒唐,但阮芷音成了程越霖的太太,也是不爭的事實。
原以為兩人的關系會冷冷淡淡,現在看來,卻是多了幾分親密。
嚴明鋒默默將這一幕收入眼中,在阮芷音離去后,向男人投去打趣的眼神:“沒想到,程總也開始憐香惜玉了。”
程越霖眉峰微凝,垂眸道:“當然,我們是夫妻。”
嚴明鋒讀出他眼中的警告,忙放下那點怠慢,恭維一句:“是是是,程總新婚燕爾,真是體貼太太。”
——
嚴老太太畢竟是上了年紀,待得久了,不免有些疲倦。等兒子嚴修德說完了幾句好聽的場面話,便回了房間休息。
阮芷音回國這幾月參加宴會,都是跟著秦母一道。
今天方蔚蘭沒有過來,不知是嚴家沒有邀請,還是秦母自己婉拒。
阮芷音覺得應該是后者,畢竟她在方才的禮單上看到了秦家的賀禮。
方蔚蘭最是顧及體面,風波還未散去。這樣的場合,她應當不會選擇過來。
以往總跟著方蔚蘭應付這些太太小姐的阿諛逢迎,阮芷音如今樂得輕松,也不想費心在掛著面具的交際中,只跟顧琳瑯一道在僻靜的二樓露天小花園說著話。
“程越霖倒是挺給你面子。
”
顧琳瑯指的是剛才那一幕。
阮芷音笑了下,隨意點頭:“大概也算是吧,反正各取所需,就是平常的脾氣臭了點。”
顧琳瑯知道她和程越霖相處得還算不錯,搖頭道:“你們倆也算對冤家了,我倒是覺得,你現在放開了不少。”
自從阮芷音回了阮家,她就很少再見到對方如此輕松的神態。
阮芷音愣了愣:“是嗎?”
細細想來,這段時間和程越霖的相處,她確實在無形中放下了不少包袱。
對方總在小事上吹毛求疵,端著傲慢的姿態與她掰扯兩句,最后讓她維持不住心態,哭笑不得。
“你這麼久沒回國,大概還不知道程越霖在外人眼中的姿態。四年前我第一次見他時,他冷漠得沒有一點人氣。你妍初說的斗雞模樣,我還真沒見到過。”
阮芷音微怔凝眉,似乎想象不到琳瑯描述中,那個過分冷漠的程越霖,默然沉吟了幾秒。
兩人沒聊幾句,房緯銳突然走進了這處僻靜的露天陽臺。
對上阮芷音的視線后,他打了聲招呼:“芷音,好久不見。”
“嗯。”阮芷音點點頭,又見房緯銳望過來的眼神微頓,她含笑看向顧琳瑯,“我去趟洗手間。”
言罷,起身離開這邊,重新走回了宴會廳。
而房緯銳望著對方的背影,想到剛剛發的消息,不免多了幾分愧意,但天平還是掙扎著傾向了另一邊。
——
阮芷音不知道房緯銳這會兒的心情,她只是覺得對方是秦玦的好友,不想留下多談,以免惹得顧琳瑯對方起爭執。
可讓阮芷音沒有想到,當她從洗手間出來時,竟然遇見了最不想見到的人。
一段時間不見,男人愈加消瘦,原本剪裁合體的西裝也顯得肥垮了幾分,凝望而來的雙眸黑的發沉,情緒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