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通了秦玦打來的電話,未等對方開口,便單刀直入:“城西,裕豐酒廠的廢棄倉庫,過來換人。”
馮遷沒有叮囑秦玦不要報警。
顯然,他已經知道秦玦報了警,但他也只想借著直播把兒子的事鬧大些,然后和秦玦同歸于盡。
雖然換不回兒子,但那又怎樣?他也已經沒了活下去的意義。
——
一小時后,秦玦驅車趕至城西。
馮遷藏身的這座倉庫背靠著山,位置確實隱蔽。在警方找到地點之前,他還是等不下去,再次提出應下對方要求。
“怎麼還有別人?”
秦玦現身的一刻,馮遷眉峰緊蹙,視線陰沉地看向了倉庫門口。
阮芷音此時已被人銬住雙手,而馮遷手持著一把槍,站在她和林菁菲身后,望向一同出現在倉庫的兩人。
除了秦玦,另外一個男人身形挺拔,面色冷峻,居然是程越霖。
阮芷音的心情是意外的。
雖覺得程越霖不至于不顧她死活,但也沒想到他會和秦玦一起過來。
男人淡淡瞥了阮芷音一眼,見她只是略顯狼狽,才對上馮遷的視線,吊兒郎當回答:“你莫名其妙綁了我的妻子,我總不能讓別人來救吧。”
馮遷瞬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仔細打量著程越霖和阮芷音的表情。
而后,也不知想了些什麼,他突然笑了笑,看向秦玦:“秦總,你可以選一個人,過來把她換走。”
阮芷音下意識看了眼秦玦,還未看清對方神態,林菁菲已經迫不及待地掙扎喊道:“阿玦,表姐不會有事的!”
這句話,瞬間曝露了許多東西。
阮芷音神色一緊,竭力維持著平靜,有些后悔自己剛剛先于馮遷撕掉了林菁菲嘴上的膠布。
她不知道林菁菲是刻意出聲,還是單純地害怕秦玦不選她,但對方無疑讓氛圍陷入了被動。
現在的情況,林菁菲可能是在暗示秦玦,阮芷音已經和馮遷講好,秦玦一到就會放了她。也有可能是還不死心,最后深入暗示馮遷,阮芷音才是真的在撒謊。
秦玦當然也被動,如果他選阮芷音,馮遷又會不會突然覺得不對反悔?如果選了林菁菲……
“我選她。”
眾人思索間,秦玦聲音清亮,已經做出了選擇。
馮遷輕笑一聲,蓄滿胡子的下巴略微揚起,示意到:“門口有副手銬,自己銬上,走過來。”
秦玦神情凝重地看了眼阮芷音,握拳俯下身,默默戴上了一旁的手銬,而后朝著馮遷走去。
還有兩步時,馮遷突然松開了林菁菲,扔下了兩枚鑰匙。
繼而一把拉過秦玦,將槍抵在秦玦腰背,輕咳道:“阮小姐,你也可以走了。”
林菁菲已經迅速撿起兩枚鑰匙,嘗試過后,神色復雜地看向阮芷音。
顯然,她自己解不開手銬。
阮芷音揚眉笑了笑,被銬住的雙手伸向她,神態自若,靜待不語。
林菁菲微頓咬牙,只好拿起鑰匙,上前先幫她解開手銬。
“啪——”
手銬落地的一瞬間,阮芷音直接甩了林菁菲一個響亮的巴掌。
過程太過迅速,林菁菲愣了幾秒,才震驚抬頭:“阮芷音,你敢打我?”
阮芷音眼神冰冷:“你拿我來當擋箭牌,唆使人去綁架我。林菁菲,打你一巴掌,還是輕的。”
如果不是顧慮爺爺身體,她會讓林菁菲付出更大的代價。
林菁菲合該慶幸是自己是爺爺的外孫女,阮爺爺的身體已經熬不了多久,阮芷音還不能和對方徹底撕破臉。
林菁菲到底是女明星,皮細肉嫩,被打了一巴掌后,腮邊瞬間印出緋色的五指印,可見阮芷音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她還帶著手銬,根本無法做些什麼。下意識去看秦玦,卻見男人神情肅然,且被馮遷控制著,比她還不如。
甚至,她還得求阮芷音幫忙解鎖。
林菁菲低下頭去神色暗沉,第一次感受到這麼大的難堪。
最后,也不知林菁菲是怎麼想的,居然拿著自己那副手銬的鑰匙,走向了站在門口的程越霖。
馮遷并不想看兩個女人的糾纏,冷聲催促道:“你們可以走了。”
言罷,他持槍抵在秦玦頭上,似是很了解周圍地形,一直讓秦玦擋在前面。
分明一槍就可要了對方的命,可他卻矛盾地急于先將其余人趕走。
這里只有一扇窗,馮遷卻始終站在狙擊手的死角處。
倉庫外,葉警官神色嚴肅,埋伏在遠處的狙擊手也遲遲無法動作。
程越霖沒有理會走來的林菁菲,視線仍定格在馮遷那邊的阮芷音身上,開口道:“音音,我們走了。”
阮芷音對上他的視線,眼神深深地望了對方一眼,而后淡淡應聲,緩步朝程越霖走去。
行至一半,距離程越霖僅有幾米。
她倏然轉頭,看向馮遷:“對了,我的手機之前被人收走,里面有公司項目的資料,得拿回來。”
馮遷嘴唇緊抿,像是很不耐煩,但秦玦已經被他控制住,阮芷音也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
他只是緊盯著遠處的程越霖,而后眼神隨意一揚:“在沙發上,你自己去拿。”
沙發在馮遷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