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項目給了霖恒,但外人不知道這是因為阮氏資金不足,本就無法獨立啃下這塊肥肉。你不想自己辛苦得來的項目便宜林成,選擇和我合作,但——”
“如果林成打定主意抓著你不放,恐怕你在阮氏內部也不好收場。”
他聲音不緊不慢,將她面臨的處境盡數列出。然后停頓下,挑眉看她——
“阮芷音,雖然林成大權在握,但你不會想把阮氏拱手相讓吧?”
對方視線逼人,仿佛將她看得透徹,阮芷音沉了口氣,反問:“所以呢?”
“這份協議你先看下,如果覺得條款有問題,也可以叫律師過來。”
程越霖慢條斯理地從保險柜中取出一份文件,推到了她面前。
見他終于露出目的,阮芷音取過文件打開,是份特殊的結婚協議。
默讀幾行后,她秀眉緊蹙,抬眸看他:“還要領證?”
合同的其他部分都算正常,例如婚姻存續期間雙方需對外隱瞞協議存在,不可因蓄意出格的舉動影響股價波動。
但唯有雙方領證這條,讓阮芷音有些不能接受,因為她并未考慮過,這場短暫的婚姻還要領結婚證。
便是她和秦玦,也因秦母對婚前協議的苛刻要求,還未正式領證。
程越霖見她這般,眉尾輕揚,很是理所當然地開口:“現在不少人都知道我成了你的丈夫,這個條件可以有效保護我的合法權益。”
“什麼合法權益?”
拜托,他們是假結婚,只要婚前將財產分割清楚,還能有什麼合法權益?
程越霖盯著她,眸光耐人尋味:“例如,如果某天你給我戴了綠帽,我可以從你身上獲得不菲的金錢賠償。
”
阮芷音微哽,沉聲道——
“你可以放心,我不會。”
即便是假結婚,但這場交易是她提的,程越霖已經幫她瞞住了爺爺,她也不會做出落程越霖臉面的事。
程越霖聞言輕哂,表情仿佛不太相信:“口說無憑,領證才踏、實。”
被他質疑,阮芷音都快氣笑了,終于忍不住反嗆:“你就不怕自己先出軌,離婚時反被我分掉大半財產?”
程越霖倒沒惱,只淡漠不語靜靜看著她,眼中潛臺詞仿佛是:像我這麼優秀的基因,有什麼樣的女人配讓我出軌?
阮芷音:“……”
她嘆息著扶額,總算跳過領證的爭執,繼續:“那這一條合住的意思是?”
“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程越霖云淡風輕地撣了撣衣擺,啟聲道,“你突然跟我求婚,昨晚我為平復董事們的情緒,承諾過這場婚姻不會影響公司股價。所以婚姻存續期間,你有義務和我扮演一對恩愛的夫妻。”
而恩愛的夫妻,不可能分居。
這未盡之意,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
阮芷音理智上被他說服,可情感上還是有些不快。
她頓了頓,抬眸看他:“既然知道霖恒的董事們反對,你當時可以拒絕,我又不只有……”你一個選擇。
沒辦法,最后半句實在說不出口。
她不像程越霖這麼不要臉,對方已經配合她做完了一切,現在說這些,顯得她有些過河拆橋。
“呵,不只有我?阮芷音,我倒不知道你還有其他備胎?”程越霖眸光幽幽,像是抓住了什麼證據,冷笑質疑,“就這樣,你還敢說自己不會出軌?”
那我就更有必要,通過法律手段來保證我的‘合法權益’了。
阮芷音瞬間啞然,沉吟思索。
除了領證和合住,這份合同并無太過分的要求。一年的離婚日期標的很明確,她還白得了北城項目的合作。
想到程越霖在老宅幫忙瞞過了爺爺,她終究妥協下來,長舒口氣——
“好,我簽。”
鋼筆就在旁邊,不過片刻,兩份協議的空白處便已被雙方簽署了名字。
程越霖拿起協議看了一眼,將其中一份遞給阮芷音,而后起身,取過了掛在衣架的外套,淡淡道:“走吧。”
阮芷音目露不解:“去哪?”
程越霖噙笑回視,言簡意賅——
“民政局,領證。”
阮芷音:“……”
所以,他早上提醒自己下樓時記得帶上身份證戶口本,就是為了這件事?
虧她還認為在老宅時委屈了對方。
他倒好,從清早打那通電話時,就謀劃好了要利用自己后續的那份愧疚在協議上妥協!
——
再回到公寓時,已是七點。
阮芷音拖著在民政局排隊時的疲憊,心情復雜地輸入密碼,開門。
換過鞋后,她習慣性地起身往內走。可沒幾步,身子突然頓住——
意識到,客廳的燈開著。
熟悉的身影此刻就站在落地窗前。
對方緩緩轉身,慣來溫和的眉眼隱隱透著肅然,干凈清亮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芷音,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下,為什麼程越霖會送你回家?”
第9章
只是愣怔瞬息,阮芷音就恢復正常。
她行至沙發坐下,并未看秦玦,平靜道:“想必翟旭都跟你說了吧。”
婚禮結束時阮芷音看見了翟旭,后來還接到對方電話說秦母方蔚蘭約她見面。
翟旭是秦玦的特助,工作認真事無巨細,秦玦肯定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要聽你親口說。”
秦玦踱步走到她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是詰問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