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確‘比不上’林成。
——
十一點,才剛把身上的家居服換下,阮芷音就接到了程越霖電話。
男人言簡意賅:“下樓。”
阮芷音簡單收拾下,
坐電梯出了公寓。
那輛黑色锃亮的賓利靜靜停在斜對面的樹下,她幾步過去,卻在車前猶豫停住。
車窗降落,男人西裝筆挺神色淡漠地靠在后座,凈白指節隨意搭在中間,修長雙腿自然地交疊。
程越霖微微抬眸。
經歷了昨天那場風波,她倒像是恢復得很快,瞧著不過疲憊了些。
也對,從以前開始,她就冷靜清醒得過了頭,而外人總是把這份冷靜當成懦弱和溫柔。
和她對視后,男人示意輕瞥旁邊座位:“上車。”
阮芷音抿唇,這才拉開車門坐到后排。
對方吩咐司機開車,隨后便調起腿托閉目養神,眉眼間似有疲憊。
突然間宣布結婚,婚禮結束后,他又回公司和股東們開會到凌晨,才擬好結婚對霖恒產生影響的事項。
車內安靜片晌,程越霖闔著眼,輕描淡寫開口——
“想好說辭了?”
他問的,自然是這場婚事在阮老爺子那里的講法。
阮芷音點下頭,默然垂眸:“我和秦玦沒有感情,之前同意結婚只是因為婚約。但他喜歡林菁菲,而我……”
她遲疑微頓,才道——
“和你是真愛。”
秦玦和林菁菲共同留下爛攤子,只有這麼說,爺爺才不會急火攻心。
“哦?”程越霖漫不經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著審視望向她,“真愛?”
男人的嗓音低沉磁性,像是將其纏繞在舌尖細致反復地品磨了一番。
阮芷音哽住,覺得這話確實引人遐想,柔聲解釋:“你放心,沒別的意思,只是在爺爺面前的說辭。
”
可他卻挑下眉,輕哂反問:“我該放心?”
阮芷音抬眸,疑惑看他。
“為什麼找我?”程越霖換了個問題。
想到琳瑯昨日列出的標準,也為了等會在爺爺面前他能好好配合,阮芷音決定順勢夸贊他一番。
“你長得帥,又有錢,短短五年就把父親留下的爛攤子發展成現在的霖恒,可見能力也出眾。琳瑯說,想嫁你的人從嵐中排到A大,也就只比秦玦稍少些。”
雖然程越霖脾氣差,但現在大家結婚也不追求處不處得好感情,還是有不少想嫁過去花他錢的。
有錢花,狗脾氣忍忍就好。
她天花亂墜夸了一通,誰知男人的注意力卻只放在了最后——
“稍少些?”
阮芷音以為他被激起了勝負欲,連忙安撫:“你也別灰心,只要改改你龜……不太友善的性格,肯定能奮起反超。秦玦現在傳緋聞,你潔身自好,在女人眼中肯定還有加分。”
“是麼,我這麼好?”
男人盯著她,眸光玩味。
阮芷音見他心情不錯,跟著點頭:“當然,否則我也不會選你當新郎。”
他可是榮膺琳瑯列出的備選新郎榜單第一。
程越霖環臂看她,輕笑出聲:“呵,那我就更不放心了。”
不太放心,你的居心。
阮芷音:“……”
“但,你的眼光很有進步。”
他繼而贊賞。
阮芷音:“……”
第7章
賓利緩緩駛入城東別墅區,停在阮家老宅的庭院門口。
兩人下車,司機拎著禮候在一旁。
而程越霖慢條斯理地跟著她的背影,一前一后進了老宅。
剛進門,管家劉伯便迎上來。
接過司機手中禮物,看向阮芷音恭敬道:“大小姐,季先生也來看老爺了。
”
劉伯口中的季先生,是阮爺爺的養子季奕鈞。十二歲被阮家收養,據說是故交之子,但也有傳言說是私生子。
許是為了避嫌,季奕鈞成年后便搬出阮家,只偶爾回來探望阮爺爺。阮芷音回阮家后,見他次數不多,并不算熟。
正想著,季奕鈞踱步下樓。
阮芷音禮貌點頭:“小叔。”
“嗯。”季奕鈞淡淡應聲,視線稍移,望向她身旁的人,“程總。”
程越霖姿態閑雅地同季奕鈞握手,漆黑的眸子含笑回視:“小叔不必客氣,叫名字就好。”
季奕鈞倒是未應,看向阮芷音:“阮叔剛醒,你帶程總過去吧,我先走了。”
言罷,他沖程越霖微微頷首。
剛要離開,又像突然想起什麼,回首笑道:“差點忘了,祝你們,新婚快樂。”
阮芷音這才記起,顧琳瑯說昨天季奕鈞參加了婚禮,只不過儀式結束就走了。
不知為何,她覺得季奕鈞和程越霖之間有股莫名的熟稔。但季奕鈞和他們差著輩分,也沒聽說兩人有什麼交集。
念頭只是一轉,便很快收起。
阮芷音領著程越霖上樓。
兩個月前,阮爺爺突然查出肺癌晚期。因為上了年紀,醫生委婉建議保守治療,但眾人都明白這話的意思。
阮爺爺倒看得很開,說他已活到耄耋之年,頂多遺憾孫女還沒嫁人。于是明知出現了矛盾,她和秦玦還是定下了婚期。
昨天的婚禮,阮芷音除了對秦玦失望,更多的是對林成和林菁菲絲毫不顧爺爺身體的憤怒。
畢竟醫生曾囑托過,
老爺子情緒不能激動。
行至房門外,阮芷音剛要敲門,又忽然頓住,纖細指尖猶豫著收起,轉而輕扯下男人袖口。
程越霖低頭,視線落在她停于袖口的圓潤指尖,眸光幽深似譚,隨即不咸不淡地與她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