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酒后亂性,晨起不好意思的表情?!
隱書生的表情瞬間僵了一下,有點不甘心地道:“小娘子為什麼不干點什麼?”
她不是喜歡這種軟趴趴的小書生模樣嗎?他昨日哪里拿捏不當了?
明蘭若淡淡地道:“不是你說了只親一下就好嗎?”
隱書生惱火,悶聲道:“那是醉話。”
明蘭若挑眉:“是啊,你喝多了不清醒,我豈能白占你便宜?”
明明心情不好得很,喝多了,還試圖用手段勾搭她。
他是不是以為只要她上當了,睡了他,假裝隱書生這破事兒,就算翻篇了?
她也沒什麼立場再追究了,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兒?
隱書生眼底閃過一絲精光,垂下眸子,幽幽道:“小娘子心眼真多,小生不曾這麼想過。”
明蘭若“呵呵”——也不知道誰心眼多,喝多了還想借著醉意算計人。
她放下早點:“你最好沒這麼想,再說了,昨天下午,親著親著,你就睡著了,我就回去陪孩子了。”
他喝多了,就睡,倒也挺乖。
她看著隱書生臉色變了變,露出一點懊惱的表情。
明蘭若想笑,隨后輕哼一聲:“而且,我可是督主的人,與你調調情也就罷了,真有點什麼,豈不是讓督主戴綠帽子?”
隱書生沉默了一會:“不,我想他不介意。”
明蘭若微笑:“我介意,我很專一的。”
隱書生:“……”
你專一什麼了?換成喬炎,你不是挺主動的麼?
你到底喜歡什麼?!
隱書生揉著太陽穴,他覺得哄小娘娘開心,比哄皇帝開心都難。
“好了,下來洗漱吃早點,我有事要與你說。”明蘭若淡淡吩咐。
隱書生下了床,一邊洗漱,一邊問:“今日怎麼是小娘子親自過來端茶送水?”
明蘭若看了他一眼:“這幾個月我會讓春和帶著人把你要用的膳食都送過來,我勸你別出院子。”
隱書生手上動作一頓,眸光微閃:“小娘子是要軟禁我?為什麼?”
明蘭若淡淡地道:“你要想頂著身上那股子熏人的香氣到處走,我倒是也沒什麼意見。”
就像一大株人形玫瑰到處走,也算造福府邸了。
隱書生愣住了,低頭一聞,身上一股子濃烈的玫瑰香氣。
他不以為意地道:“昨日吃了些清口的香丸,還有些味道殘留。”
明蘭若一邊給自己舀了一小碗燕窩,一邊悠悠道:“你洗洗手后,聞聞看?”
隱書生一頓,立刻伸手在水里又仔細洗了幾回。
他再抬手,一聞——還是一股子濃烈的玫瑰味道。
他拳頭一捏,沉默了一會:“我想晨起沐浴。”
明蘭若似乎早料到他的反應,喚了一聲:“景明。”
不一會,景明就領著小廝扛了熱水進來,又退了出去。
隱書生立刻開始動手脫衣服,脫到一半,卻看向明蘭若:“小娘子該出去了……”
明蘭若靠著椅背,一邊喝燕窩粥,一邊微笑:“晨起欣賞美景,也包括美人入浴,你不必避諱我。”
今日,她也要叫他試試,被人瞧著洗澡是什麼羞恥滋味。
隱書生解衣衫的手緊了緊,她是故意的。
這天下,也就她敢這樣了。
他沉默了一下,背過身去,有點僵硬地把衣衫褪盡。
明蘭若欣賞著美人入浴,他寬肩修腰長腿,每一寸肌理起伏都緊致性感,滿是爆發力——
誰說男子就不能稱“美人”?
她揉了揉自己發熱的臉,又捏了塊冰皮梅子糕咬了一小口,還是愉快地笑了……
果然,換了欺負人的是自己,就沒那麼羞恥了呀。
下次,也讓小書生試試“吃”糯米點心好了。
隱書生倒是沒什麼太多的羞恥感,她高興,便當哄她就是了。
只是他心塞的是身上這味道,熱水一熏,明顯滿屋子都是那玫瑰味!
讓人暴躁!
他冷著臉,一寸寸地擦洗了一遍,抬手再聞……還是那個味道。
一刻鐘后,明蘭若早膳都吃完了,她拿帕子擦了擦唇角:“行了,小書生,別擦了,再洗就破皮兒了,你不心疼,我心疼呢。”
“那是皮肉里散出來的味道,能洗干凈可就見鬼了。”
隱書生眉宇間隱著煩躁陰郁:“為何不早說?!”
喬裝易容,最忌諱身上有帶著特征的味道,有了這味道,意味著——
他會被困在隱書生的身份里很長一段時間。
明蘭若淡淡地道:“我說了,你就不洗嗎?而且,這是你跟主子說話的態度?”
隱書生沉默了一會,才道:“是小生僭越了,不知小娘子可有辦法去掉身上。”
“我也沒辦法解決,不信你問問太醫院,你身上這味道,至少要兩三個月才能自行散去,等太醫院找出法子解決,你身上的味道已經沒了。”
明蘭若起了身,拿了扇子邊搖邊走到他身邊。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解決,可她干嘛要告訴他?
她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用扇子挑了下他的下巴:“誰讓你吃那麼多玫瑰薄荷丸子,自作孽不可活。”
他這幾個月除了偶爾當隱書生,大部分時間是當他的東廠督主,這下好了,他這兩三個月只能徹底當隱書生“出任務”。
好叫她慢慢……出氣兒。
隱書生強行將陰冷戾氣壓下去,他起身隨意地披上袍子,低頭瞧著明蘭若,淡淡道:“小娘子那麼聰明,知道什麼叫做人留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