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狐正打算離開,卻聽得身后徐大人忽然道:“這位小友,多謝你送下官的女兒回來,請進府一敘!”
銀狐可沒興趣跟這些朝廷的老狐貍打交道:“不必了,徐大人,我還……”
他話音沒落,徐家的管家就帶著一群家丁沖了出來將他團團圍住。
“哎呀,恩人,您受傷了!”
“您是咱們徐府的恩人,怎麼能讓您就這麼走了。”
“您看您褲子都還是濕的,趕緊進府換換!”
銀狐稀里糊涂地被硬生生拽地進了徐府,差點被扛起來。
他今夜只帶出來了一個常年跟著他的異國侍衛,剩下的那群人連車夫都是錦衣衛喬裝。
那一個異國侍衛一臉呆滯地扭頭看向一眾喬裝的錦衣衛:“我家主人是被綁架了嗎?”
那些錦衣衛們面面相覷,隨后一臉復雜地搖搖頭:“應該沒事,咱們等著就行。”
這些異鄉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可他們這些久居京城的中原人卻能猜個大概——
銀狐大人大庭廣眾下對徐家大小姐又親又按胸的,雖然是為了救人……
這事兒……可大了。
……
銀狐被人包扎了手臂,又塞了一套衣服換上,坐在徐府的待客廳時,手里被塞了一碗茶時,他整個人都是一臉懵逼的。
徐府二少爺徐秀林見妻子轉危為安后,親自出來作陪。
“銀公子這姓倒是少見,不知道您家住哪里,何方人氏,家中可有高堂妻兒,我們想要好好感謝您全家,看可否賞臉一起用個膳?”
“您是作何營生的,規模多大,日后有用得著我的地方,我必定在您生意上傾力相幫?”
“銀公子是認識我家小妹的吧,真是太感謝你了。
”
“……”
隨著徐二公子一番各種表達“感激涕零”之后。
藏在花廳門后的小廝很快就將一份徐二公子套出來的“情報”送到了徐大人的手上——
“銀狐非此人本名,只是行走江湖和生意場的外號,蘇丹帝國人氏,上無高堂下無妻兒,兄弟早已分家,再無往來。”
“他名下有兩支頂尖商隊,一支專事南洋海運,手里可能有海運專屬詔令,一支專事西域通商,每年所獲不菲,身家估計也——不菲。”
徐大人看著那情報,忍不住挑眉:“有海運專屬的詔令?這東西可是稀罕物件。”
因為先帝的人曾經在南洋商人的幫助下逃出海去。
所以明帝登位之后,推翻了先帝的開海令,推行禁海令——不許民眾與外國人往來做生意。
這一政策立刻導致沿海商業凋敝,沿海的商人和民眾都陷入了巨大的生活困境,不少人破產陷入赤貧,甚至不得不賣身為奴。
直到蒼喬掌握大權之后,不知怎麼勸得動固執的明帝給一部分人頒布了海運詔令,允許他們在固定口岸與南洋、西洋人往來通商。
但這麼多年,這海運詔令也不過發出去十幾份。
這些商隊每年給朝廷上繳重稅,可他們這幾乎算是壟斷生意,所以他們還是富得流油。
徐秀逸淡淡地道:“他可能是東廠的人,女兒見過銀狐和九千歲在黑市往來密切,他們關系似乎極好,銀狐在督主面前談吐極為隨意。”
甚至放蕩不羈。
她已經沐浴凈身完畢,換了一身素凈的衣裙,坐在自家繡樓的花廳喝著乳母給她熬的姜湯。
徐大人蹙眉,表情復雜:“難怪……他能拿到海運詔令,原來背后是東廠。”
“爹,難不成您留下銀狐是為了我的婚事?”徐秀逸悠悠地道。
真正古板規矩的姑娘是不會在自己父親,甚至母親面前提起自己親事的。
但徐秀逸并不怕在自己父親面前說這些話:“東廠那位千歲爺雖是明姐姐的小舅舅,卻沒有血緣關系,誰都知道陛下多器重他,他是陛下手里的刀,難道咱們家要跟東廠搭上關系?”
父親今日強行留下銀狐,只怕心里有了將她嫁給銀狐的打算。
徐大人坐了下來,摸著胡須:“為父只是想,太子今日一計不成,只怕他還會有更多的毒計來算計你……”
“我知道太子在算計咱們徐家,今日二嫂和三哥出事,還有我落水,看起來一切都不過是巧合,但世上巧合多了,那就必然是故意。”
徐秀逸輕嘆一聲。
“你是我的掌上明珠,以你的名聲和我徐家的背景,什麼好男兒嫁不得?!”
徐大人一想到自己千疼萬寵,最懂事的女兒,今天遭遇的事情,就氣得發抖。
“可現在太子步步緊逼,今晚你落水后,又被那銀狐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都是為父不好,今日就不該進宮去請御醫!”
徐大人臉色陰沉難看到極點,只覺得自己對不起自己女兒!!
看著自家父親眼底的痛色,徐秀逸心底暖暖的。
如果是別家貴女出了這樣的事兒,只怕要被父母罵死。
可他們徐家雖然古板教條的名聲在外,但那是爹爹不想站隊,所以做出“古板教條”純臣的樣子。
都是爹爹明哲保身的手段。
實際上,爹娘和哥哥們都極疼愛她,在家中怎麼教養哥哥們的,就怎麼教養她,學武習文一樣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