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看著面前‘少年’,忽然嘆氣:“小兄弟不必叫我少爺,都是山寨中的弟兄,顧二只是長輩們喜歡這麼叫,你喚我的小字文淵即可。”
明蘭若頭越發低了,表現得十足像一個不安又惶恐的低位侍衛:“小人不敢!”
顧文淵笑了笑:“沒什麼不敢的,我說可以就可以,你叫什麼名字。”
他雖然看著斯文,可話里不容抗拒上位者的逼迫感昭顯淋漓。
明蘭若心底不爽,可臉上不顯出來,只是不動聲色地道:“小人姓喬,單名一個明字。”
她早想好了自己的身份,和“喬炎”是“兄弟”。
顧文淵細長的眸子打量著她的臉,似咂摸著她的名字:“喬明啊,是個好名字,今日既兩次遇見你,可見你我有緣!”
明蘭若面無表情地腹誹:什麼叫有緣啊?我今日還看見同一只蟑螂三次呢,有沒有緣啊?
顧文淵搖晃了下手里的扇子:“小喬是第一次來山寨吧,不如為兄帶你同游山寨,午間試試咱們山上的野宴如何?”
明蘭若沉默一下,也笑了:“好,麻煩二少了。”
小喬?他還真是自來熟!
不過總比被喬炎叫"小明"來的好。
這顧二一來就盯著她,那跟蹤她的人八成也是顧二派來的。
她也很好奇,倒不如看看他想干什麼?
顧文淵第一次看見面前的少年微笑,眉目清艷又英氣,漂亮極了。
他微微瞇起了眼,似笑非笑地道:“小喬看著不像東北疆人。”
明蘭若知道他這是在試探,不卑不亢地道:“我是嶺南人,只是小時候和兄長一起跟著家里人一路往北謀生。”
烏桑姑姑和阿古嬤嬤都是嶺南苗人,她也會說些當地方言,了解苗人習俗,她并不怕自己露餡。
“嶺南人?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難怪小喬生得荔枝一般清甜。”顧文淵含笑道。
明蘭若卻惡心住了,跟喝了半斤油似的。
嘖,油膩!
她干脆蹙眉:“二少,你是不是和其他人一樣看不起我?”
一句突如其來的話,讓顧文淵愣住了:“這話怎麼說?”
明蘭若雖然恭謹,卻難掩冷意:“在下知道有些同僚背后嫌棄我年紀小,長得像女人,只是沒想到二少也嫌棄我!”
顧文淵被懟住了,他只得輕咳一聲:“小喬說笑了,我怎麼會看不起小喬,只是覺得你有點眼熟罷了。”
明蘭若心下一驚,再抬眼看顧文淵,卻見他笑著引她去看山寨里別的東西去了。
明蘭若也知道這不是詢問的好時機,便耐心地跟著顧文淵一路走走看看。
而此時,明蘭若的房間里。
一道修挑的人影正從浴桶里出來,濕漉漉的修長性感身體隨意地裹了一件袍子。
邊上伺候的小齊子替他拿了帕子絞頭發:“主子爺,這雖然是六月了,可今年天象異常,還未全部轉暖,您總泡冷水可不好。”
喬炎,不,蒼喬冷淡地道:“本座知道。”
可現在情況特殊,他只能靠這個法子,讓身體鎮靜下來。
小齊子一邊伺候,一邊低聲勸:“要不,您給明大小姐說說,她那里肯定有法子的,給你用些藥和下針控制一下也是好的。”
爺的身體能恢復當然是好事,可這兩天,他跟心宿、角宿都瞧著不對勁。
哪有人這麼經不得刺激的,隨便拉拉小娘娘的手,都能反應那麼大,分明是爺的病情有異常!
爺身子不好,這在當下他們身處敵情險境里,可是個大麻煩。
蒼喬在銅鏡面前坐下來,鏡子里的面容陰戾而艷麗,他開始拿過工具優雅地易容:“不必,本座自有打算!”
臨行前,唐老頭專門給他看診過,說他身體被小丫頭調理得不錯,但快好時,病情會導致身體反應極端。
看來說的就是現在他這動不動就氣血沸騰的,起立站好的情況。
如果強行以針藥逆轉,那以后再想好,怕得再拖個幾年!
他不是看不出來,那丫頭已經有了兒子,根本不著急給他治。
可他既已經知道自己會大好,有希望徹底恢復正常男兒身,怎麼能再拖幾年?!
他還想讓她多揣幾個貓崽子。
小齊子見自家主子爺勸不動,也只得嘆氣:“您要不跟景明換個房間,跟陳寧住著去?”
雖然換了房以后,他和心宿、角宿不好就近伺候,但總好過爺現在動不動洗冷水澡。
說話間,蒼喬已經貼好了屬于‘喬炎’的人皮面具,眉宇間的陰戾和氣勢都平和下去。
他撫了下自己鬢角,略整理了下衣襟,連聲線語氣都變成喬炎的清冷溫淡:“我會考慮的,你們幾個小心些,不要跟太近了,注意安全。”
這次深入敵營,能貼身跟著他混進來的影衛不多,還要跟在他身邊,一個不慎,容易出事。
小齊子點頭:“是!”
能跟著主子爺那麼近的,他們幾個輕功和隱蔽身形的本事都是一等一的。
說話間,心宿忽然悄無聲息地出現,跪在地上:“回主子爺,剛才角宿來報,顧二一直跟著明妃娘娘,此刻準備一起用午膳。”
此言一出,喬炎眼神冷了下去:“顧二……是發現了什麼?”
心宿略一沉吟:“之前讓人監視山寨的情況,顧文淵曾經領著人去往唐知府的府邸賀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