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宏業的目光從滿地碎瓷片,移動到明蘭若美麗的面容上。
他忽然冷冷地問:“這場聯姻當成幌子,也就是我不能碰你,你私下與我也不是夫妻,只是合作伙伴?”
明蘭若微笑:“沒錯。”
上官宏業抬手“砰”地一下子拍在桌上,伸手就擒住明蘭若的手腕,滿是怒意——
“明蘭若,給你臉了是吧,當初是你追著我跑,如今得償所愿,你倒是做出這副樣子,是為了報復本王當年對你的利用還是嫉妒長樂占了正妃之位?!”
她竟敢提出不許碰她這樣荒誕的要求!
他捏住她的臉,低頭就要強行吻她。
明蘭若眼疾手快地抬袖擋在清艷小臉前,冷冷地道:“上官宏業,我已經說了我當初眼瞎才會看上你,你要覺得是報復也無所謂,可如果你敢對我無禮,你就會擁有一個隨時會背叛陷害你的妻子!”
“你!”上官宏業看著她冰冷平靜的美眸,臉色變幻莫測,心情壓抑。
好一會,他忽然松開了她,俊酷的面容里閃過平靜——
“成霸業者,不拘小節,本王要那個位置,少不得用手段,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價值,以前,是我看輕了你,抱歉。”
這是他第一次對女人解釋,在他從小受到的教育里,女人只分成有用和沒用兩種。
有用的可以作為結盟對象,或者暖床、或者綿延子嗣,穩固后宅。
以前的明蘭若和周長樂一樣,善妒而背景強大,母親為他選擇擁有軍權的周家。
明蘭若腦子比周長樂好使些,更合適成為那把放在敵人身邊的匕首,所以他希望她能嫁給太子,為他所用,背刺太子。
可現在,他卻發現她更合適成為伙伴,成為放在他身邊的寶劍。
這是他第一次耐心地解釋,也算是對她的開解,也算是尊重。
明蘭若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早已對上官宏業沒有任何感覺,只剩下冰冷與恨意的心臟竟因為那一句“抱歉”忽然變得很難受。
她抬手輕輕地撫摸著的心口——
神思整個都模糊了起來。
上官宏業看著她表情不對,精巧的小臉漸漸蒼白,身形搖搖欲墜的樣子。
他眉頭一擰,抬手將要倒下去的她扶住,抱在懷中:“你怎麼了?”
明蘭若整個人都說不出話來,額頭浸出細細的冷汗,在他懷里輕輕顫抖,動彈不得。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好像魂魄都要被抽離一樣。
上官宏業慌了,正要叫人:“來人……”
但是下一刻,明蘭若忽然捏緊了他的手臂,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我……沒事。”
她心底積壓的那些晦暗的灰塵仿佛隨著痛苦消失,也慢慢消散,整個人都靈臺清明了起來。
在那一瞬間,她忽然明白,那些痛也許是上輩子死前太痛、太苦了,留下對上官宏業的不甘與留戀。
終于在上官宏業承認了他那些利用與心機,甚至終于正視她而感到歉意后。
徹底都消散了,她不必午夜夢回,再為自己曾經的錯付痛苦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從此可以輕裝上路——
當年是她做錯事,選錯路,跪著也要走完,前生的自己付出的代價是她應得的。
如果換做現在手握權力,想要捅破天的她,大概也會做利用別人性命的事,這種皇權斗爭里,不可能不手染血腥。
但,她會說清楚代價,而不像上官宏業這樣心安理得地利用女子對他的情意。
可……誰讓她輕賤了自己,眼里只有男人呢,自己都輕賤自己,也怪不得別人更輕賤她。
明蘭若深吸一口氣,心里一片清明。
她明媚的眼輕輕彎了起來,拿過桌上的杯子塞進他手里:“殿下既然能與我說這些,那說你應該知道與我做名義上的夫妻,私下結盟是最好的選擇。”
她身體還有在發軟,暫時沒有力氣脫離他的懷抱。
懷里的姑娘,一身軟香襲人,他俊酷的面容上卻滿是惱恨,還是忍不住將她柔軟的身體緊緊扣在懷中,喉結忍耐地滾動了一下。
他知道她說的是對的,她絕不是可以隨便輕賤的那些女人,她不想跟他做夫妻。
他看著手里那只杯子——如果喝了這杯茶,等于同意她的提議!
她摔了杯子,又重新拿新茶杯放在他的面前就是在說——如果他不同意,她會拼盡一切力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死了也叫他像杯子一樣碎裂!
這些日子,她周旋在太子和他之間,無時無刻都在證明她有本事做到這點!
可是明知道他該同意她的提議,這利益交換,他不虧,不過是一個女人的身體而已。
可……他卻突然覺得……舍不得這溫香軟玉。
上官宏業面色陰沉復雜,還沒給出他的答案時,大門忽然被人“砰”地一聲囂張踹開。
一道人影飛掠進來,利落干脆地將明蘭若從他懷里搶過來,托著她退開兩丈之外。
上官宏業差點被踹飛,他險險避開,怒視面前那漂亮的娃娃臉小太監:“哪來的狗奴才,竟敢如此無禮!”
小焰子同樣陰沉著臉,抱著明蘭若:“奴才是千歲爺放在娘娘邊的,千歲爺說了,您不能強迫明妃娘娘做她不愿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