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敢這樣在皇后宮中,外頭都是人的情況下這樣肆無忌憚地輕薄她!
在天牢是這樣,在這里還是!
憤怒與恨意在一瞬間涌上她心頭,夾雜著喘不過氣得窒息感,讓明蘭若近乎歇斯底里地掙扎了起來。
“滾開啊!”她腦子里血一涌,一把摸出袖子里還剩下的紅色粉末就朝著他臉上抹去。
蒼喬身體對于危險的本能讓他身體先行動作,瞬間松開了明蘭若,喘著粗氣退到一邊。
沒了支撐,明蘭若頭暈眼花一下子踉蹌著,軟跪在地低而急促地喘息著:“呼……呼……。”
蒼喬勉強找回了點神智,看著倒在地上的女孩,嘴唇和小巧的下巴都被他弄得發紅,眼里淚光粉融。
他心底莫名一疼,遲疑著想要上前扶起她:“蘭若,你可有受傷……。”
明蘭若卻瑟縮了下,閉上眼憤怒地大喊:“不要過來!”
她滿臉的厭惡讓蒼喬僵住了,伸出去的手捏成了拳,手背青筋畢露。
她總是讓他這樣容易失控和心痛。
他閉了閉眼,沉聲道:“不要做蠢事,聽到了麼,周家那邊本座會處理!”
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和公公有點無奈的呼喊:“陛下,秦王殿下,千歲爺正在詢問悼王妃惡胎的詳細……。”
下一刻,就看見門被人“哐當”一聲粗魯地打開,上官宏業推開門。
他眼神復雜又難看地站在門口,明帝則站在他身后。
上官宏業看見一地碎瓷片,明蘭若狼狽地跪坐在地,發絲凌亂,眼含淚光,臉上還有紅腫,他眼底似被刺了刺。
“千歲爺,悼王妃終歸還年輕,又是女子,您是長輩,就算教訓人,也不必親自動手打人吧?”
蒼喬聽到上官宏業的聲音,俊美容顏陰郁森冷下去。
他譏誚地道:“秦王可真是好心人,你母后現在還躺在內殿里暈著,還不知這惡胎成什麼樣子了,你倒是有心情來關心本座教訓我的人。”
上官宏業臉色變了變,咬牙切齒:“那不是托了您老的福氣,母后要圈禁十年,消災祈福!”
“住口,怎麼跟長輩說話的!”明帝不悅地厲聲訓斥。
他自然也是將室內這樣子看在眼底,蒼喬“教訓”明蘭若倒是很合他心意。
明帝心情很好地摸著胡子:“你們年輕人不知天高地厚,尤其是女子,就該在宅院里相夫教子,愛卿教訓她,正是因為他是長輩才操心,在朕眼里,你們叫愛卿一聲叔叔都使得的!”
上官宏業被明帝長篇大論訓得眼神冰冷屈辱,心底涼透了。
父皇竟然叫他認一個卑劣的閹人做叔叔?當真是老糊涂了,這江山在父皇手里遲早要斷送!
但,這不是和閹黨翻臉的時候。
他臉上還是緊繃住了,恭敬地道:“父皇說得是!”
說著,他還對蒼喬行禮:“還請叔叔原諒小王魯莽。”
蒼喬冷笑一聲,毫不領情地拂袖而去:“本座可擔不起秦王殿下這聲叔叔。”
蒼喬這樣無禮,明帝卻心情很好地屁顛屁顛跟了過去:“愛卿,和田進貢了一批成色極好的玉,愛卿可要去挑一挑做扳指或者手串把玩,挑剩下,朕就賜給嬪妃們打首飾。”
上官宏業差點臉都繃不住了。
陰晴不定,冷酷薄情的父皇,竟然對一個閹人這樣熱情,難不成他們真的如傳聞那樣有一腿?!
房間里很快就只剩下他和明蘭若兩人。
明蘭若已經起了身,面無表情地提了藥箱向門外走去。
“你等等!”
上官宏業立刻追了出去。
明蘭若置若罔聞一般,一路走到二殿外。
上官宏業終于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她:“你唇角被打出血了,都沒感覺麼,你不氣麼!”
明蘭若抬手蹭了蹭自己剛才被蒼喬咬破的唇角,面無表情地道:“不氣,千歲爺是我長輩,應該的。”
上官宏業看著她,忍不住捧腹譏笑了起來:“哈哈哈,明蘭若,你說這虛偽的話時,眼底不要一副壓著火氣的樣子,會比較像真話。”
明蘭若深吸一口氣,冷著臉道:“秦王如果是來看我笑話的,您現在滿意了,我可以走了?”
她現在煩得很,實在不想和他廢話。
上官宏業卻擋在她面前,神色復雜地看著她:“我只是想說多謝。”
明蘭若冷冷地問:“謝我救了你母后?大可不必,醫者本分,何況我和孩子還想活著。”
上官宏業卻嘆了口氣:“本王知道圈禁母后十年不是你的意思,是父皇的意思,你已經為了本王,很努力地救下母后,并阻擋父皇想要拿母后祭天,你的心意,本王看得清楚明白。”
明蘭若強忍下拿藥箱砸開他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藏了屎的沖動。
她冷道:“殿下想多了,我一點沒想攔住皇帝,也沒本事攔住陛下的決策。”
什麼給了他自信,腦補出她做這一切,是為了他?!
“何必口是心非,本王知道你做的一切后,就聽見了房內蒼喬打你的聲音,立刻想盡辦法讓父皇折回來,打斷蒼喬對你的毆打,也算是還了你對母后的照拂。
”
上官宏業沉聲道:“但本王太了解父皇,知道他是獨斷專行,圈禁母后十年的旨意是他下的,可本王的舅舅——周大將軍怕是不會信我的話,認定是你害了母后,定會全力狙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