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剛踏進國公府的門,
就看見自己的貼身大丫頭香雪匆匆奔出來。
“小姐,你怎麼能偷偷出門,快,秦王在對面的茶館等你許久!”說著,她直接就拽著明蘭若往偏門方向走。
明蘭若大著肚子被她扯得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她趕緊捏住香雪的胳膊,才白著臉勉強穩住身形:“小心,我肚里的孩子!”
“哎呀,小姐……誰讓你那麼大肚子還亂跑。”
香雪目光落在她肚子上,閃過不耐和鄙夷,但卻笑嘻嘻地使勁拽著她往外走。
明蘭若挺著個大肚子,怕自己被拉摔了,只能被拽著走:“香雪,放手,我走不快。”
她前生到底為什麼會覺得從小一起長大的香雪對自己最忠心。
哪個看不起自己主子的丫頭會真忠心呢?
前世香雪試圖讓那些山賊輪流糟蹋自己,就為了上演一場秦王“英雄”救美的場面,現在想想,一點都不意外。
明蘭若想起自己上輩子被鎖在房間里差點被人凌辱,哭泣慘叫,香雪卻鎖了門不讓她出去。
她就忍不住猛地一收手,指甲狠狠地掐進香雪的皮肉里,直將香雪的皮肉掐出深深的血痕——
“我讓你放手!”
香雪頓時疼得尖叫起來:“啊!”
她猛地一甩手,把大著肚子的明蘭若往外狠狠一推。
明蘭若早有防備,死掐著她的胳膊,沒讓她甩開自己,反而扯著她穩住了身形,重重一巴掌甩在香雪的臉上——
“好好扶著我,要是摔在地上出事了,你以為你還能活?”
香雪看著明蘭若森森的目光,莫名地打了個寒戰。
她捂住紅腫的臉,強忍著手臂上皮肉一陣陣鉆心的銳利刺痛,委屈地道:“是……”
香雪心底又惱又恨,她是國公府的家生子,早早就跟在明蘭若身邊伺候。
但心底實在看不上這個沒腦子的大小姐。
可秦王說了,小姐肚子里的野種還不能掉,得留著,她就得護著大小姐肚子里的野種。
“我不會去見秦王,我肚子里的孩子也跟他沒有半個銅板的關系,下次你再敢讓我去見秦王,你這張嘴就不用要了!”
明蘭若冷冷地道,轉身就走。
香雪大驚失色,卻沒有辦法,只能匆匆忙忙地朝著茶樓窗口邊上看了一眼,匆匆離開。
這頭明蘭若回了明國公府,下人們紛紛朝她行禮:“大小姐。”
她能看得出他們眼底對自己的輕蔑。
未婚先孕,擱在哪里都是丑事。
她暗自嘆了口氣,徑直回了自己的院落。
明蘭若身邊另外兩個大丫頭景明、春和一起過來扶住她。
“大小姐,你怎麼樣了!”景明擔憂不已。
自大小姐未婚有孕又被貶成了太子側妃,就淪落成了京城中笑柄,總有人想欺負小姐,這次小姐卻不讓她們跟著。
明蘭若對她們擺擺手,心事重重地道:“我沒事。”
自己上輩子在酒樓里喝多了春情酒,暈了頭,認定秦王與自己春風一度,懷了他的孩子,才對他死心塌地。
可為什麼,蒼喬現在也完全不記得與她在酒樓里春風一度的人其實是他?
如今這困局,要怎麼破?
她還沒有理清楚思緒,忽然聽得許多紛亂雜迭的腳步聲匆匆朝著她的院子走來。
還沒等院子里的眾人反應過來,大門就被人“砰”地一聲打開。
一個中年藍袍太監托著一卷明黃圣旨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闖了進來。
明蘭若愣了下,迎上去:“和公公,您這是……”
“明蘭若聽旨!”和公公面無表情地展開圣旨。
明蘭若不好多問,只能在景明的攙扶下跪了下去。
“明家嫡長女明蘭若,鐘秀靈毓,敏恪慎恭……宜賜婚悼王為妃,欽此!”和公公念誦了賜婚圣旨。
倉促趕來的明家眾人都傻了眼,怎麼不是太子側妃,也不是秦王妃,而是悼王妃?
明蘭若錯愕地抬眼看向和公公:“什麼?!”
她沒記錯的話,這悼王是先帝之子、現任皇帝最不受待見的侄兒,但——最關鍵是他已經死了一個月了,尸體都爛了,府上還在守靈!!
這是要她冥婚?為什麼?
和公公看著明蘭若,神色變幻了一下。
最終,他還是低聲道:“您身為太子側妃,婚前失貞,開罪了陛下,得罪了皇家,這是滅族之罪,想活著,就只能如此。“
明蘭若深吸一口氣,她懂,皇權在上,她這個失貞的大肚子側妃要麼嫁給太子,要麼死。
冥婚確實是目前能保下性命和孩子最好的法子了。
“臣女跪謝皇恩!”明蘭若心里平靜下來,行禮叩恩。
和公公一甩拂塵,露出身后跟著他來的一頂白色轎子和全都是披麻戴孝的轎夫、媒婆等人。
“悼王妃今晚就啟程吧,既是冥婚,按照陛下的意思,只能在夜里出嫁。”和公公道。
明蘭若在春和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總要給我一點收拾和打點的時間!”
一個穿著孝服胖乎乎的中年嬤嬤上來,笑吟吟道:“見過悼王妃,老奴是悼王府的張奶娘,照著陛下的意思,您什麼都不能從明國公府帶走,進了悼王府,您也不能再出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