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洛凡嘴巴里聽見這個,祁墨整張臉都扭曲了,他仔仔細細看了洛凡半晌,怎麼都想不到這個人跟自己已經一起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年,能說出如此令人大跌眼鏡的話語。
祁墨痛心疾首地拍了拍洛凡的肩膀說,“你有這個愛好……為什麼,從來不跟我說?”
洛凡一臉冷漠,祁墨一直覺得這些年他比洛凡招小姑娘喜歡,主要就是洛凡的表情太冷了,一看就不好惹,導致這些年小姑娘看見洛凡,第一眼心動,第二眼就心生退意。
原來如此,難怪洛凡想看他穿婚紗。
是不是身邊沒有女性氣息導致他已經開始出現混亂了?
祁墨用老母親的口吻說,“我理解你,ventus,是不是……很久沒碰過女人了?”看見婚紗就這麼目不轉睛,嗚嗚嗚,這孩子一定很孤獨很寂寞吧,都怪我平時沒察覺出來嗚嗚嗚嗚……
洛凡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祁墨,“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祁墨嘎了一聲,難道是自己會錯意了?
“不是你說想看我穿……”
“因為看膩了。”洛凡用手撐著下巴,他輪廓深邃,眉目冷漠,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今天說的話已經比平時多了太多,“平時就看你穿白色的衣服,掀了天也是白色的。”
祁墨憋不住了,“你不也穿黑色的,掀了天都是黑色的。”
洛凡用眼神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所以啊,婚紗也是白色的,怎麼不見你穿。”
“……”卡殼了。這個邏輯,祁墨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反駁。
隔了許久,祁墨笑了,伸手去將洛凡整個人夾住,隨后用力勒了勒說,“穿白色的西裝倒是可以,婚紗你別想了!那是屬于女孩子的幸福,咱們大男人又不是差這點,跟姑娘們搶什麼呢。”
又不是只有穿著婚紗才會幸福,雖然確實穿著自己的婚紗嫁人是一件美事兒。
“你意思白越是臭娘們唄。”
洛凡說話太不中聽,想扯下祁墨夾著自己的手,他們是從小就被選中了的人,被各種部門不停地輪流著培養教育,經過一輪一輪的比賽和爭斗,最后留下來的兩個人,就是他們。
那時候起,祁墨和洛凡的默契度就已經比任何一對搭檔要高了。
如今,洛凡好像明白了祁墨想說什麼,他們的親人和他們感情太淡了,因為從小就被單獨拎出去訓練,導致身邊親近的人只有彼此。
雖然在認識了唐惟以后,這個混小子給他們帶了太多奇奇怪怪的新朋友,好在新朋友都是特別好的人,大家雖然某些地方壞得別具一格,但又總是能察覺到內心深處的柔軟和善良。
再也不用孤單了。
“某種方面來說,或許七宗罪該謝謝惟惟。”
祁墨低頭,看了一眼洛凡。
后者正沉默,依舊是那張冰山臉,風雨不動安如山,只有在需要他出手的時候,他的身姿才會如同獵豹一般迅猛敏捷——像一臺精致的,殺手機器。
“過去的七宗罪太孤獨了,從小隔離了外界,不被理解,又沒有親情愛情。”祁墨咧嘴笑了笑,“認識了唐惟以后,感覺世界一下子嘈雜起來了。”
唐詩,薄夜,姜戚,韓讓,葉驚棠,哪怕是蘇菲菲,綠恐龍,小月亮,甚至是他們以前誤會導致痛恨的藍鳴……
這些人都太復雜太立體了,又好又壞,又心軟又狠毒,榮北如果知道了他們現在交到了這樣鮮活的朋友,一定也會替他們開心的吧。
這會兒白越正提著婚紗裙擺從臺上走下來,舞臺上的薄夜和唐詩正兩個人一起給各位來賓倒著酒,酒杯被一層一層堆疊起來成了一座小山,唐詩踩著高跟鞋,笑著從最上面一杯開始傾倒,漂亮的淺金色香檳便順著杯壁緩慢地往下面的杯子里溢出,就仿佛是一種美好的延續。
他們的故事似乎是完結了,卻永遠不會完結。
倒是白越,穿著跑鞋一路小跑到了洛凡面前,說道,“看,暴怒,老娘美嗎?”
洛凡一臉冷漠,話都不想說。
白越無語,“你是不是只會跟祁墨說話啊。”
洛凡點頭。
白越用手比劃,“那我跟你比手語呢?”
洛凡翻白眼。
白越立刻扭頭去看江凌,“江凌,我看ventus這張嘴也沒說話的必要,把他聲道摘了,我給你炒菜吃。”
江凌投降。“大可不必。”
“你們在鬧什麼呀,聽起來這麼高興。”
姜戚正好陪完唐詩走下來,走到了這一桌,邊上坐著的葉驚棠一下子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奈何姜戚沒看見,她只是聽見白越這里好不熱鬧所以探過來看情況,還笑著扯了一下他的婚紗,“話說這套婚紗在哪里租的?”
“唐詩給我買的。”白越一臉得意的模樣,“為我的三圍量身定做,怎麼樣,是不是很漂亮?”
小心眼的男人,連穿婚紗都要比。
姜戚點點頭,“嗯,你很美,站在江凌身邊像新娘子一樣。”
白越愣住了,江凌也愣住了。
回過神來白越說話都在發抖,“哪兒跟哪兒呀!才沒有!你可別瞎說,我頂天立地好男兒!”
一直不說話的洛凡掐著嗓子用太監的聲音陰陽怪氣地說,“誰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