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
倒在人群中被暴力圍攻的那一天,露出的那雙眼睛。
那是她最黑暗的高中,是她身上那股受虐的氣質最明顯的那一年,渾身上下寫滿了勾引和渴望——求求你來傷害我吧,我是罪人,來讓我臣服吧。
蘇顏捂著嘴巴后退,不知何時,背撞到了一堵墻——不,是男人的胸膛。
蘇顏回頭,就看見唐惟用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自己,女人感覺自己靈魂都在震顫,唐惟到底用多少下三濫的手段拍了她多少照片——
漫漫歲月長河里,他最不可說的陰暗的念頭,骯臟無恥的,大逆不道的,統統在她身上得到了發泄和釋放,那是一種靈魂上的高潮,能有人將你的痛恨和漆黑通通包裹吞咽,含著黏連的唇齒一并咽入身體里。
他碰過她的次數少之又少,在真實的世界里,唐惟克制住了太多次對她的侵犯。
而在這個書房里,閉上眼睛,他跟她交歡了無數次。
唐惟從背后抱住蘇顏,他說,“漂亮嗎?”
像是一個小孩子,在向成年人得意地炫耀著自己手里精致無比的玩偶,唐惟此時此刻也是這個語氣,“你看看你,漂亮嗎?”
蘇顏的臉白了又紅,紅了又白,她說,“你是……你是……”
“我是變態嗎?”唐惟抱著蘇顏的手越來越緊,“我真是不想做人了。沒有人可以跟我契合成這樣,我的靈魂上的每一塊觸角可以完美地貼合你破碎不堪的缺失處,緊密縫合,所以——我早就提醒過你不要來我的書房……”
蘇顏倒抽一口涼氣,“天啊唐惟,你不怕別人說你——”
“說我?說我什麼?”唐惟笑瞇瞇的,“我的受害者,有且只能有你。”
旁人想批評我審判我,又是要拿什麼來當做借口呢?
他們只喜歡假大空的善良的好人,只想要一個人從頭到尾都是閃閃發光的圣母,只想要無條件的好名聲——因為那樣,不管什麼時候都可以抓住有利的道德的優勢,永遠都是被傾斜的那一方。
簡而言之,他們想要的好人,就是想變成他們——似乎這樣去要求別人,自己也就變成了那個人,和這樣的人共情,就也變成了一個陣營,可以永遠被理解和偏愛。
再往更深刻的說,打著這念頭去偏愛善良的人——不過是在利用善良本身,來給自己披上一層做什麼都可以不被追究的外殼,那才不是真正的善良——那是偽善。
“可是這樣我覺得好無趣,我不用道德的天秤朝我傾斜。”
唐惟說,“我要這天秤破碎,徹底崩壞。”
來看看人性到底有多少陰暗面和難以言說的欲望,來瞧瞧這皮囊下,有多少人在假裝。
叛經離道,不可一世。
這就是唐惟,能為一個人頭也不回地去死,卻也能下一秒把她推下深淵的唐惟。
蘇顏望著眼前男人那張臉,肩膀隱隱顫抖著,“你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第1819章 懷念起她,倔強黑化。
格格不入,到底怎麼算格格不入呢?
“為什麼不說我反而是最契合這個世界的一個呢?”唐惟笑得桀驁,天塌下來都無所畏懼的放縱,“站在大流里說別人格格不入的那群人,或許自己不知道自己才是世界的反面,從某種角度來說,我只是不甘于和懶得收斂我的黑暗,而被刺痛的那些人,只不過見不得這樣的黑暗堂而皇之的——活在他們所謂的善良之下。”
就好像是被打臉了。
唐惟對蘇顏說,“你要對我做什麼都好,你的仇恨和愛統統只能屬于我。”
生,我要你是我的,死,我也要你是我的。
只有我可以向你復仇,向你討債,只有我可以拿捏著上一代受害者的身份來攻擊你傷害你,來公開誦讀你的原罪,來制裁,來進行打著正義名號的侵犯——別人不行,也休想。
也只有你,可以配合我承受這一切。
唯有他們,是被榮南親手摧毀的下一代,被扭曲了人生,從小摻雜著黑暗和痛苦長大,沒有也無法變成所謂正常人的樣子,而是變成了彼此的魔鬼。唯有他們,能共鳴,是同類。
他們,它們——
蘇顏心頭用過無數的情緒,翻江倒海將她吞沒,理智告訴她快點逃,那是唐惟懶得偽裝的真面目,可是……
可是……腳像是生了根似的,根本沒辦法從唐惟的懷里離開。
眼前被人蓋住,那一刻,所有的情緒像是被人一下子切斷了,將她拉回現實的,是唐惟清冷的聲音,和他緩緩松開她眼睛的手,“該工作了吧,蘇小姐。”
他總是這樣,收放自如地將自己的情緒肆意揮灑表達,從來不在乎世人的看法。
蘇顏咬著唇,深呼吸往書房里走,唐惟領著她到了電腦前,隨后打開了主機和顯示器,男人的聲音在一邊如同霸道總裁般響起——不,或許他本來就是,“也挺好,榮楚親手調教的你,如今為我所用,或許這是他根本想不到的。”
只是這話怎麼聽著怎麼不舒服。
蘇顏皺著眉頭,打開電腦開始接收他發來的程序,“我承認榮楚不是什麼好人,但你不至于這樣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