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從一開始,就什麼都知道……
“蘇顏給足了你機會和面子。”
唐惟的手指一根一根收緊,他覺得他很可能也是個殺人犯,如果這樣,不如一起和蘇顏擔上這個罪名,倒也兩全其美。
空氣逐漸被抽空,任裘張大了嘴巴想要獲得新鮮的空氣,他還不敢相信唐惟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赤裸的真相如同一個狠狠的耳光打在他臉上,他說不出一句話來辯解。
“你知道嗎,蘇顏一直都在給你鋪往回走的路。”
唐惟的眼底帶著殺意,那一瞬間,任裘堅信,如果蘇顏在場,她只要一句話,唐惟就可以成為劊子手。
“你是他們姐弟倆最信任的人,蘇堯把我當仇敵,卻把你當做親近的大哥哥。蘇顏對我懷抱著緊張和害怕,在你面前卻永遠都是放松和自由的,都這樣了,都這樣了——”
唐惟一字一句,大聲喊著,“你還有什麼不滿足!任裘,你告訴我,你還有什麼不滿足!”
任裘搖著頭,徐圣珉從背后架住了唐惟,硬生生將他拽開,唐惟掙扎著,“放開我!”
“唐惟!”
徐圣珉深呼吸,“給任裘的折磨和煎熬已經足夠了。”
已經足夠了。
光是“蘇顏知道了你曾經干過什麼”這一真相,就足夠擊垮任裘的所有理智。
原來不止唐惟,蘇顏知道……蘇顏什麼都知道……
當年那場校園暴力,陰差陽錯,是他推動了徐瑤去煽風點火造成的……那一天,只有他,只有他知道蘇顏跑去找唐惟了,是他……透露出去的風聲……
他沒想到會這樣,會看到蘇顏成為眾矢之的,他只是想讓蘇顏死心,然后過來找他尋求安慰的而已……
他只是……
任裘聲音都發抖了,不停地重復著一句話,這句話已經成為了他心底深深的執念,“要是一切都可以維持原狀就好了……”
他要讓所有一切都維持在蘇顏永遠依賴他的那一天,不管命運齒輪如何運轉,他都始終要讓蘇顏在受傷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的是他,為了讓這一天永恒,為了成為蘇顏和蘇堯永遠信任的大哥哥,他——不擇手段……
藍七七震驚,站在那里,捂住了嘴巴,徐圣珉聽見了她受驚嚇的抽氣聲,和無助的喃喃自語,“為什麼……黑化的是任裘……”
任裘站在那里,唐惟被徐圣珉拽著不能再向前,可是他表情極狠,“你好自為之,徐瑤和葉宵我不會放過,而你——更不是什麼好東西!”
原來冥冥之中有無數雙手,多方勢力一起將蘇顏推下了深淵。
“她一直都知道,那天只有你,所以那場暴力的背后就是你,她一直都知道。”
唐惟聲嘶力竭,“她沒拆穿,我也不能拆穿!她鐵了心保你,我還敢動你不成!為什麼,你沒想過嗎?因為你是任裘,因為當年你對她伸出過手,于是后來那場噩夢,她咽下去了!”
第1496章 蘇顏好像,不愛我了。
寥寥數字化作傷人的利刃,在這一瞬間將任裘的心千刀萬剮血淋淋刺開。
他臉色蒼白,像是最后一滴血都流盡了,最后就這麼無力地靠著墻,深呼吸來平復自己的心情。
“那是你的無心,卻造成了一切。”
唐惟攥著手指,“不,也不能說是無心之失吧?任裘你早就做好了顏顏可能會被大家針對的準備,但是沒想到這個代價這麼慘烈而已。”
所以任裘愧疚,彌補,陪伴,他在蘇顏出國的時候陪在她左右不離不棄,只是想成為她的任裘,和彌補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
“那些心思,你以為蘇顏猜不到?”
唐惟幾乎要笑出聲來,他眼眶通紅,“別裝了,任裘!蘇顏什麼都知道,她那麼聰明,只是為了給你留面子,你今天過來假惺惺,有沒有想過蘇顏蘇堯曾經把你當做最親近的人?!”
什麼叫身在福中不知福?
什麼叫得隴又望楚?
任裘感覺有什麼東西模糊了自己的視野,他的行為雖然沒有徐瑤這麼觸碰法律底線,卻一樣對蘇顏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這段陪伴的歲月他沉默不語又予取予求,不過是……內心的良知在拼命地想要求個原諒。
心臟劇痛的時候,任裘沒說話,扶著墻,如同被擊垮的小孩,聲音哽咽著,“所以……你也早就知道了?”
原來這麼久,唐惟在蘇顏看不見的陰暗角落里,這幾年一個人窺視著任裘陪伴在蘇顏身邊的一切。
連任裘都可以得到蘇顏的原諒,他能得到什麼呢?
黑暗中他伸不出手,也得不到擁抱。
而他想要讓她記住他的唯一辦法,那就是,將她拖進他的深淵里。
所有的鬧劇告一段落,任裘站在那里眼神茫然,像是被人掏空了,“如果我現在去找顏顏道歉……”
“她不在乎了。”
唐惟丟下一句沒有任何感情的話,像是一塊大石頭重重砸下來,“蘇顏想走了。”
她不僅想離開他,更想離開這個世界。
這場愛情里,沒有一個人是贏家。
蘇祁站在邊上,聽到了太多太多他們這一輩人聽不到的真相,內心轟動之余愈發心疼蘇顏,看著唐惟風雨一般來了走,喊住他,“惟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