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難道就不會怕嗎?我也會怕啊!”唐惟的聲音都啞了,這整個別墅空蕩蕩,他向上是漆黑夜空,向下是無盡煉獄,那不如一躍而下吧,這世道還想要他做到什麼地步?
“我已經用了所有方法了,我上門去挽留過,可是她給我看的是什麼,她帶著別的男人回家過夜!”
唐惟說話哆嗦著,“我就不會痛嗎?她當我是什麼,我就不會痛嗎!我后悔了啊,我后悔還能怎麼辦,我束手無策!換做以前我完全可以把蘇顏強行帶回來,可是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我連她眼睛都不敢看……”
“我好怕一抬頭,就看見她恨我的表情……”
唐惟狠狠喘了口氣,感覺心臟一抽一抽地疼痛著,像是被人用刀一下一下地扎得鮮血淋漓,他顫抖的手指已經再也握不成拳頭了,仿佛死掉的人一樣一根根松開垂下來,“我不敢了,我什麼都不敢了,蘇顏不愛我了,我什麼都不剩下了……”
年少時以為上輩子的仇恨是他們之間互相糾纏的羈絆,后來才知道這只是被他唐惟當做了一個砝碼。
而如今天秤的另一端頭也不回地跳下,這場慘劇又該由誰來最后收場呢?
徐圣珉嘆了口氣,給蘇顏打了個電話,他想著,至少讓蘇顏知道現在唐惟的狀態,哪怕是為了讓蘇顏出口惡氣,她也有權利知情。
所以深夜,當蘇顏沉睡著接通那個來電的時候,手機對面傳來一個男人低沉又帶著哭腔的聲音——
“我一直以為是她離不開我,可是原來……”
“是我離不開她。”
第1419章 和他過夜,實在不便。
深夜,這聲音措不及防地從手機另一端傳來,蘇顏抓著手機愣住了,原本還濃烈的睡意一下次被刺激得全無,她從床上坐起,生怕驚醒了身邊的池冽,干脆小心翼翼地爬下了床,走到了房間外面。
手機里還在斷斷續續傳來唐惟的聲音,低聲下氣里帶著渴求,像是做著一場不可能實現的夢。
心臟仿佛在耳邊跳動,鼓動的時候聲音沉悶又帶著遲鈍的痛意,蘇顏咽了咽口水,嘗試著說話,“喂?”
“啊?通了?”
對面傳來徐圣珉的聲音,“喂喂,顏顏,我是老徐。”
“啊,徐圣珉,你半夜找我有事嗎?”
蘇顏皺眉,這個時候徐圣珉為什麼會和唐惟在一起,唐惟平時都一個人,怎麼就到了要徐圣珉幫著他打電話過來的地步?
“唐惟這兒……有點情況。”
徐圣珉頓了頓,看了一眼在邊上醉得不省人事的唐惟,立刻去按著他的肩膀前后搖晃了一下,“唐惟你給我醒醒,蘇顏聽著呢。”
蘇顏兩個字,像是刺痛到了唐惟,他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無神地說,“蘇顏?蘇顏在哪?她來了?”
那聲音透過手機傳來,急切又小心翼翼,刀子似的凌遲著蘇顏。
蘇顏想,唐惟,你可真是太殘忍了。每一次都在她放棄的時候,回過頭來刺痛她,讓她走,也走得不舒坦。
好聚好散,就這麼難嗎。
“我給蘇顏打電話了,你快起來。”
徐圣珉恨鐵不成鋼,“有什麼事想和她說的,趁著現在快說了!”
“你給她打電話做什麼!”唐惟驚了,眼里一片茫然,“這個點打過去,她只會覺得我在不停地騷擾她。”
“要騷擾也是我騷擾。”
徐圣珉指了指自己,“快點兒,趁著蘇顏還樂意搭理我。惹急了她以后連著我都絕交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唐惟僵在那里,表情有些失控。
而后男人像是終于回光返照似的,一下子撲到了徐圣珉面前,用搶的把他手機搶了過來,捧著寶貝似的捧到耳朵邊,最后用盡力氣,只是短短一句話,“蘇顏……你,還在嗎?”
那聲音被稀釋在冰冷的深夜里,像是從未被人聽到一般。
蘇顏覺得全身上下血液逆流,她笑紅了眼睛,“聽說你半夜喝多了,老徐幫著你給我打電話了。”
“我……”
唐惟像個孩子似的,在蘇顏看不見的另外一端心急如焚又無可奈何,“我沒有想半夜打擾你,我只是……太想你了。”
光想念兩個字,就快把他逼瘋了。
唐惟怎麼也猜不到,曾經不屑一顧的女人,如今是他午夜夢回永遠得不到的。
“我今天睡在池冽家,你半夜要是沒事,我就掛了,怕吵醒他家人。”蘇顏笑著,像是拼盡力氣要將這份痛苦親手推回去——她要讓他恨,要讓他痛,要讓他生不如死,要讓他痛哭流淚!
唐惟,你怎麼也該嘗嘗當年我有多撕心裂肺!
“你睡在池冽家?”
唐惟重復了一遍,酒精將所有蠢蠢欲動的情緒逼到了爆發口,他一根一根攥緊了手指,“見完父母還要這樣對我嗎,蘇顏——和池冽在一起就那麼幸福嗎?!”
第1420章 改變態度,因為后悔。
幸福。
他現在說到的幸福兩個字,像是一個耳光打在蘇顏臉上,女人失了理智,一邊笑一邊朗聲反問唐惟,“幸福?唐惟,我過得不幸福都是因為你!過去都是因為你,我才活得那麼卑微下賤!現在你跑來問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生活幸不幸福?你想聽什麼——我現在比在你身邊的時候幸福一千倍一萬倍,你聽到了嗎!我過得特別幸福!世界上再也沒有比你更狠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