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打聽出來確切消息,我再讓人來說一聲,你也抱著孩子到我家走走,別每日憋悶在家里。”
賈二夫人也是說道,“上次我回去,嫂子怎麼沒說呢?我也能幫忙打聽一下。不過,對方是書香門第,還真是劉家嫂子出面更合適。”
婉兒趕緊點頭,詳細說了那姑娘的家世和排行。
又說了幾句閑話兒,劉夫人和賈二夫人就要告辭回家。
婉兒留她們吃飯,她們也不肯,婉兒只能讓人準備籃子,一人送了一個碧玉瓜。
陶盆大小的碧玉瓜,通體翠綠,隱約散發著甜香,怎麼看怎麼喜人。
劉夫人驚訝道,“碎金灘的瓜園這就開了嗎?”
婉兒笑著點頭,“是啊,嬸子。這是今早村長派人送來的,我爹和溫先生也都知道,準備明日就進宮獻瓜,然后就開園,對外售賣了。”
賈二夫人伸手拍拍碧玉瓜,稀罕之極,小聲笑道,“那我們豈不是比皇上還早吃到今年的碧玉瓜了。”
劉夫人也是笑,“回去一定跟我家老太爺好好說說,他老人家如今像個小孩子一樣,怕是因為這,又要高興好幾日了。”
“我家老夫人也是,”賈二夫人更高興,“她老人家最近常念叨嘴里發苦,估計是天熱有火氣,若是吃幾塊碧玉瓜,怕是立刻就好病了。”
婉兒讓人再籃子上蓋了一塊粗布,然后送上了兩人的馬車。
劉夫人和賈二夫人乘興而來,歡喜而去。
回家之后,自然不必說,她們都把老人家也哄的眉開眼笑了。
第二日,李老二和溫先生帶了村長,還有劉鏢頭,裝了滿滿一車的碧玉瓜和金果兒,招搖過市,送到了皇宮。
新都內外早就習慣李家這個別樣的宣告方式了。
于是,碎金灘的瓜園開了,這個消息,幾乎瞬間傳了開來。
家里小孩子跳著腳的嚷著要吃瓜,家里但凡有一點兒遲疑,孩子就恨不得滿地打滾兒。
老頭兒和老太太們疼孫子,在這樣的酷暑之下,他們也盼著吃塊瓜解解渴啊。
所以,各家的頂梁柱們若是不能搶幾個碧玉瓜回來,那就是不尊老也不愛幼了。
免不得,他們帶了奴仆頂著烈日,匆忙走上了通往碎金灘的路,一路揮汗如雨。
但即便再熱,他們腳下也不敢停一步,生怕晚了,就連個瓜秧都買不到了。
若是往年,買不到碎金的好瓜,總能在別處買到。
雖然品質沒有碎金灘的好,沒那麼清甜,沒那麼水分充足,但也能解解饞。
今年,卻是天公不作美啊,開春旱到如今,別處的瓜秧都干枯了,偶爾結幾個碧玉瓜也是小的可憐。
只有碎金灘,四個村子加一起幾百號人,甚至又雇了幾百人,加一起一千多勞動力,硬生生從江岔子挖水渠,引江水到碎金灘附近,又一桶桶挑到田里,一棵棵瓜秧灌溉。
當初那忙碌的景象,還引得城里不少人去看熱鬧呢。
可以說,碎金灘的碧玉瓜如今是名副其實的稀罕物了。
眾人都做好價格翻倍的準備了!
但到了瓜園卻聽說,價格只漲了三成,若是用糧食交換,可以優先購買,甚至價格只漲兩成。
這漲出來的部分,就是村人和雇工們的辛苦錢了。
糧食自然也是要分給村人和雇工了。
平均下來,一個碧玉瓜就打到了六七兩銀子。
這般還能吃得起,絕對是有錢人了。
有錢人家里都有囤糧,即便今年顆粒無收也沒有關系。
于是,碎金灘的碧玉瓜飛速被摘下,被送上一輛輛馬車。
而大批的糧食也陸續送到了碎金灘,又被碎金灘分了出去。
民以食為天。
農人以種田為生,卻也是最多遭受饑餓的群體。
特別是今年這樣的災年了,沒人比農人更慌了。
但凡還有點兒腦子的人,都沒選擇銀錢,都要了糧食。
關鍵時刻,糧食能救命,銀錢卻不成……
皇宮里,皇上見到一筐筐碧玉瓜和金果兒,也是高興。
他吩咐易總管直接切開一個碧玉瓜,就那麼捧著一大塊,吃個痛快。
村長比之前些年,看著蒼老很多。
這會兒眼見皇上吃的香甜,他臉上的皺紋都堆到一起了,也更顯淳樸。
皇上親切同他嘮家常,問問旱情,問問村人們的吃喝,山上的果子,溫泉山谷的生意。
村長也沒瞞著,有什麼難處就說。
“皇上啊,今年的旱情確實嚴重,山上的果子怕是連往年一半都沒有。溫泉山谷的水也少了很多,往年像水桶那麼粗的水流,今年就像小孩尿尿……”
“咳咳!”易總管突然咳嗽起來,提醒村長這麼說話不雅。
村長有些懵,待得明白過來就有些尷尬惶恐。
皇上放下瓜皮,接過濕布巾擦手,然后瞪了易總管一眼,笑罵道,“你這個老奴別多事兒,讓村長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朕平日聽文武百官打官腔,早就膩歪了。就像村長這般,有什麼說什麼最好了。”
易總管嘿嘿笑的討好,“皇上說的是,老奴多事了。”
“哼,那今年的碧玉瓜沒你的份兒了,饞死你算懲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