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老夫人眼見孫女歡快的小臉兒,心頭突然一動……
佳音在白云間要了兩盒子新出爐的點心,這會兒小伙計送了過來,她就和寶珠挨桌兒分了分。
賈老夫人一把扯了她坐在身邊,然后攆了寶珠去干活兒。
賈老夫人問道,“郡主啊,你奶奶什麼時候回新都啊?我這有日子沒見她,心里想得慌。”
佳音聽得笑了,玩笑道,“賈奶奶,您不知道,我奶奶啊,在泉州那邊又結交了一個老夫人做朋友。每日乘船出海看日落,逛街吃飯聽戲,可是高興著呢。
“您啊,有時間多給我奶奶寫信,抱怨她幾句。否則啊,她可要把您這個老姐妹忘腦后去了。”
賈老夫人哈哈笑,拍著佳音的手,嗔怪道,“你這丫頭,這是怕你奶奶在南邊無趣,騙我給你奶奶寫信,給她解悶兒呢!
“放心,我回家就寫信。難得同你奶奶說得來,結果她倒好,去了泉州就不回來了。”
佳音被拆穿了小心思,也不尷尬,原本就是為了哄老太太高興。
她給賈老夫人拿了一塊綿軟的奶糕,說道,“賈奶奶嘗嘗這個,白云間專門給老人孩子琢磨的新點心。我奶奶還沒有機會吃呢,您多吃兩塊,氣氣她!”
不必說,賈老夫人又哈哈笑了起來。
吃了奶糕,賈老夫人又問道,“你奶奶在南邊忙些什麼,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兩家交好,賈家為人也不錯,佳音想著哥哥們馬上就要到新都了,于是,她就沒瞞著,應道,“前幾日,我家三哥在泉州那邊成親了。碰巧出海的四哥五哥也回來了,四哥娶了個番國的媳婦。
“我奶奶說四哥也不是入贅,咱們家里這邊自然要擺酒席,正式迎娶我四嫂了。
“所以,我奶奶真是忙的厲害,秋日時候能回來就不錯了。”
賈老太聽得點頭,掃了一眼坐在身邊大口吃點心的孫女,心里著急。
李家小子就像樹上的果子,動不動就被摘走一個,若是不早些下手,怕是真要后悔了。
于是,她試探問道,“那你奶奶也不能只顧著泉州那邊,不管新都這邊啊。
“你大伯家的六哥,就是這次也高中的禮哥兒,不是還沒定親嗎?你奶奶不管了?”
佳音是誰啊,老黃瓜刷綠漆,外表看著嫩,心里可是有譜呢。
一聽這話,她幾乎立刻就猜到賈老太的心思了。
說實話,寶珠雖然貪吃,但心地善良,天真單純,若是娶進門,先不說是不是賢妻良母,起碼也不能攪合的家宅不寧。
若是六哥看中寶珠了,她自然是舉雙手雙腳的贊同和高興。
但如今六哥從來沒透露出這個意思,她就不能私下替哥哥做主。
所以,她裝作不在意的應道,“我六哥年歲還小,家里不著急給他定親。再說了,我六哥剛高中,以后的差事還沒定下來,這時候也不顧得這個。”
這話倒是實在,賈老夫人跟著點頭。
不說旁人,她家賈旭已經年過二十了,不是一樣沒定親嘛。
只不錯,這次高中了,怕是家里馬上也要被媒人踏破門檻了。
到時候,她可要好好給孫子把把關。
這般想著,賈老太就改了念頭,轉而琢磨起新都這些人家,誰家的閨女年歲差不多,人品好模樣佳了……
佳音低頭,眼底閃過一抹笑意,然后就同寶珠吃點心,說閑話。
寶珠靠在佳音身上,嘰嘰喳喳,歡快極了。
要知道佳音進宮之后,她們想見一面可是太難了。
這次好不容易有機會,三公主也沒出來,她可得好好和小姐妹說說話!
正這個時候,隔壁包廂突然嚷了起來,“來了,來了!”
話音不等落地,外邊也熱鬧起來。
眾人趕緊站在窗邊張望,果然,商街頭上行來一隊人馬。
一身錦袍、頭插玉簪的家仁,一馬當先,抬頭挺胸高坐馬背,拱手同路旁歡呼的百姓拱手行禮。
他本就長得好,如今正是人生中最意氣風發之時,又為他添了三分光彩,惹得路人紛紛夸贊。
更有年輕的姑娘,大著膽子拋荷包和香囊。
跟在家仁身后的榜眼,年歲稍大,但滿身書卷氣,溫潤儒雅,也收獲了不少芳心。
最后就是一身寶藍長衫,頭戴金冠的探花郎盧綜了。
他是武將世家出身,身形相對魁梧結實,眉眼英俊,更是收獲了無數的歡呼和愛慕。
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他眉頭輕輕皺著,多了幾分難以親近之感。
姑娘們想要投荷包和香囊,也遲疑了一瞬。
就這麼一瞬的功夫,馬隊就走過去了。
臨近仙客來,家仁知道家里人都在樓上,就特意放慢了馬速,抬頭望去。
果然,所有親朋都歡聚在這里,只為了見證他的榮耀時刻。
家仁忍不住用力揮手,笑的燦爛之極。
眾人也是高聲歡呼,努力揮手回應。
佳音擠在眾人中間,卻笑著紅了眼圈兒。
一切努力都有了回報,她為哥哥高興!
樓下,盧綜聽到動靜,同樣抬頭,見到李家人就是心頭一松,再看佳音揮舞著手里的帕子,忍不住也笑了……
即便走的再慢,不過片刻功夫,馬隊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