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夏青笑了,激動的翻身趴在被窩里。
“我聽說南邊的珍珠很便宜,若是有機會,我一定多買一些,天天晚上敷,我也能白的像豆腐一樣。”
水云聽得抿嘴笑,夏青長得好,就是皮膚黑,難怪她對美白念念不忘。
只是夏青不知道的是海風最硬,怕是整年用珍珠粉敷臉,但去海邊走一圈就效果全無……
常嬤嬤還要說話,就聽屋里突然傳來兩聲驚呼,好似極力壓著嗓子,卻聽得人更緊張。
三人都是直起脖子,隨時等待主子召喚。
可屋里不但沒有吩咐,反倒又傳來轟隆隆的沉重之聲,就像山體塌方……
水云跳起來就要下地,卻被常嬤嬤扯了手臂,低聲攔阻道,“別去,主子沒召喚!”
“但是……”水云有些急,生怕主子們遇到危險。
好在屋里許是也怕她們擔心,不一會兒李老太就高聲說道:“不用惦記,睡吧,沒事了。”
水云這才松了一口氣,趕緊進了被窩。
果然,屋里再也沒有古怪動靜了……
里屋大炕上,李老太和陶紅英一左一右握了小丫頭的手,還是有些回不過神。
佳音有些心虛,方才她為了打消奶奶和娘的擔憂,稍稍顯露了一點兒本事。
但瞧奶奶和娘這個樣子,不會是被嚇壞了吧?
她趕緊說道:“奶奶,娘,你們這下該放心了吧。
“我就說,沒人能威脅到我的性命啊,我不傷人,已經是很善良了!
“你們盡管去泉州,看看風景,也幫我三哥娶個媳婦,根本不必擔心我。
“興許不等你們想我,我就坐船去接你們了!”
“傻丫頭!”李老太翻身,把孫女摟在懷里。
即便親眼見到孫女的驚人自保手段,但她又怎麼能完全放心呢。
她嘆氣說道:“你就是再厲害,也是個孩子。而且好虎架不住群狼,我們都走了,你有事找誰去搭把手啊!”
“是啊!”陶紅英輕輕拍著閨女的后背,心里也是五味陳雜,為閨女驕傲,也更擔憂了。
她連連搖頭,“哪有丟下孩子,自己出去躲災的娘!”
佳音聽得心里暖極又無奈,只能繼續講道理。
“奶奶,娘,你們常說我哥哥們,長大了就該出去闖蕩,不能一輩子躲在家里,總要學本事,以后成為他們妻兒的堅強依靠,也光耀咱們李家門楣。
“同樣,我也是啊!
“我是皇伯伯親封的康樂郡主,還是個女孩子。我總有出嫁,當家做主或者獨自面對所有世家權貴的時候啊。
“我不能總在你們身后,做個獻寶爭寵的孩子,我該學著去獨立了。
“如今就是個好機會,我才十歲,出去走動應酬,沒有長輩在身邊,若是說錯話,或者辦錯事,也不會有人同我計較。
“而且還有二伯和三伯幫著我呢,實在不成,侯府大管家可是盼得脖子都要抻長了,就等著伺候我出門呢。
“就是女眷里,劉伯娘和賈二夫人都能提點我幾句,不會看著我吃虧的……”
佳音緩了一口氣,對獨當一面,當家做主,隱約還有幾分期待。
“總之,奶,娘,你們擔心這新都被我攪合的翻天覆地還成,擔心我被欺負,實在沒必要啊!”
李老太和陶紅英聽得哭笑不得,但不得不承認,佳音說的有道理。
若佳音是普通女孩子,嬌寵一些,藏的深一些,到時候找個知根知底的后生嫁了就好。
但佳音是郡主,總有要走出去獨自面對風雨和世人的時候。
她們一日老過一日,誰也不能護孩子一輩子……
李老太嘆氣,緊緊樓了孫女,沒有再說話。
陶紅英也是扭頭,眼淚悄悄滲進了枕頭里……
李家對外以李老二馬首是瞻,但對內,絕對是李老太說了算。
佳音說服了奶奶,甚至還捎帶上了老娘,其余人就再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于是,冬日寡淡的陽光再次灑落大地的時候,李家老少婦孺南下成了事實。
溫夫人昨晚也被溫先生說通了,跟著李家一起收拾行李用物。
李震生傳了消息回來,他找了一個大客船,坐下百十人都不成問題。
家里人可以多帶一些衣衫用物,免得路上委屈了老人孩子。
陶紅英到蕙娘家里說了一聲,又去了劉揚家里,果然劉嫂子要帶著二小子,一起跟去泉州,為劉揚操辦婚事。
按理說劉鏢頭這個當爹的,都該走一趟。
但村里只有村長等幾個老爺子支撐,他實在不放心,決定留下來。
幸好,李老太這次帶隊南下。
她可有一品誥命,替自家去女方提親足夠體面了,女方應該也不會挑理……
佳音雖然不走,但也忙的是腳不沾地。
她要給家里人準備船上的吃用之物。
點心和果子就不用說了,主要是各色藥品。
暈船的,腹瀉的,風寒的,甚至是解毒的……
這一忙就是七八日,很快到了出發的日子。
李家人沒有張揚,嬤嬤丫鬟們嘴巴也嚴。
村里幾乎除了村長和劉鏢頭,就再無旁人知道李家人要南下了。
眾人的行李,更是在夜里已經拉去碼頭裝船了。
所以,村人見李家人輕巧上馬車,還以為他們都去送家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