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清河心里存了幾分懷疑,今日就打算問問再說。
這個媳婦兒是家里給他定下的,了解不多,這幾年偶爾回家幾次,來去匆匆,僥幸讓媳婦兒懷了孕,生個小子。
先前,其余兄弟要在二村定居。
他回家看見媳婦兒和孩子在家里過得不好,就拼著惹爹娘生氣,把妻兒都接了過來。
兒子如今在學堂讀書,媳婦兒在作坊上工,他也能經常回家團聚,怎麼看都是千好萬好。
甚至最近他還打算再讓媳婦兒生一個,若是個小閨女,湊成一對,也兒女雙全了。
他是侯爺的親衛,過了年又要上戰場。
萬一有個不好,起碼也有血脈留下,有人承繼香火。
沒想到,早晨有差事,他匆忙出門,忙了大半日,下午剛從城里回來,小翠和蕙娘就上門了。
小翠的丈夫二牛是親衛的副統領,力氣大,人也實在,幾乎親衛隊伍里人人都被他搭救過,人緣極好。
蕙娘的丈夫李勇,更不用說。
侯爺在北征軍里最信重的三個人,除了李老四、江澄,就是李勇了。
李勇原本是秀才,嚴家公子,為了掙脫家族束縛,毅然斷絕關系,娶妻生子,投筆從戎。
這樣的經歷,在軍中也是個小傳奇。
而蕙娘和小翠本身也是能寫會算,處事周全又公平,打理二村這麼久從未出錯,很有威信。
孔清河迎了她們到屋里小坐,再看媳婦兒縮了脖子裝死的模樣,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自覺不好。
果然,蕙娘和小翠也不耽擱,直接說明了來意。
小翠快言快語,狠狠瞪了一眼孔嫂子,同孔清河說道:“孔大哥,你這媳婦兒不能留在二村了,希望你想辦法盡快把她送走。
“當初剛搬來二村的時候,我帶她和其余嫂子們到李家給老夫人行禮,老夫人給了一些布料點心。
“旁人都很高興,只有她嫌棄東西少,抱怨老夫人沒賞金銀首飾,私下也沒少說李家不好,我礙于你的情面,沒有同她計較。
“作坊開業之后,大伙兒去干活兒,她又說身體不好,做不了重活,我就安排她去暖房看著添柴火。
“結果她違反作坊規定,幾次把是濕衣衫帶去暖房,同面條一起烤干。
“我批評她幾句,她還吵著說我針對她。我們幾個管事商議了一下,才不讓她在作坊做工了。
“但她懷恨在心,又干了一件讓人心寒的蠢事!
“前幾日,陳家人抬著棺材來碎金灘鬧事,她進城的時候遇到了,她當時就抄近路跑了回來!
“換成誰,這個時候都要給大伙兒報信兒,讓主家有個防備,對吧?”
小翠說到這里,氣的臉色通紅,指了孔嫂子罵了起來。
“結果,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但沒報信兒,還說自己肚子疼,要流產了,逼著四個守柵門的老大哥卸了門板,抬著她去尋張神醫救命,來了一出調虎離山!
“結果,陳家人到了木柵門那里,沒人攔阻,也沒人知道,直接穿過木柵門,抬著棺材差點兒沖進新村。
“若不是老黑大哥他們碰巧看到了,怕是棺材就要砸進李家大院了。
“你說她是不是缺德,是不是可恨?!”
孔清河聽得腦子轟隆隆響,望向同床共枕的媳婦兒,好似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是侯爺的親衛,別的不重要,忠心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媳婦兒居然成了叛徒!
關鍵時刻,引開自己人,給敵人行方便的叛徒!
怪不得這幾日,兄弟們看他的眼神總是帶幾分復雜和憐憫。
原來是可憐他有這麼個叛徒媳婦兒!
他再也忍耐不住,沖到炕前,抬手就甩了媳婦兒兩個大耳光。
孔嫂子疼的慘叫,再也不能裝死。
于是,她死死抱了丈夫的胳膊哭嚎喊冤。
“嗚嗚,當家的,我是冤枉的!嗚嗚,我不知道什麼陳家來搗亂!
“我就是肚子疼,還流血了,我以為真是要小產了,才讓守門的老哥們抬我去尋大夫!
“嗚嗚,我想給你生個閨女,我真不是故意的!”
小翠氣的跳腳兒,還要同她吵架,蕙娘卻拉了她一把,然后溫聲說起來。
“孔兄弟,我們也怕冤枉了孔嫂子,所以這幾日,我們也做了一些調查。
“當日陳家人抬棺出城的時候,孔嫂子就站在路邊,有小王莊的鄉親看的清清楚楚。
“孔嫂子抄近路往二村跑,小王莊的鄉親以為她是回來報信兒,所以才沒有跟來,跑去找他們里正,組織人手來幫忙助威了。
“哪里像想到孔嫂子是給敵人開了方便之門,若是孔嫂子還要狡辯,也可以把小王莊的鄉親找來對峙!
“甚至張神醫趕到村口救治受傷村人的時候,碰到了孔嫂子躺在路邊,還以為她發生了意外,先給她把脈了。
“她沒有懷孕,甚至也不是換洗的日子,不可能流血肚子疼!”
孔嫂子臉色煞白,眼珠子滴溜溜亂轉,想找理由和借口,但見得丈夫滿臉的惱怒和鄙夷,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嗚嗚,你憑什麼這麼看我,你個窩囊廢!你要是有能耐,我能被人家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