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敦立刻點頭,“訓練時候,李將軍從來不容許我偷懶。但偶爾李家送東西到軍營,李將軍都會給我送一份吃食。
“雖然總被我們一個帳篷的兄弟搶去大半,可我也能解解饞。
“發襖褲時候,我們隊也是第一批拿到手的,所以并沒有冷到。”
賈大夫人徹底放了心,連連說著,“過幾日,我可要備份厚禮去李家道謝。”
賈二夫人眼底閃過一抹不喜,之前這個大嫂對李家不冷不熱,好似同李家結交,如何就辱沒了她的身份。
如今她兒子得了李家的好處,又要趕緊去巴結了……
賈大老爺看出弟媳婦兒不高興,趕緊岔開話頭兒。
“敦哥兒,這幾日,你們營中猝死的那個兵卒,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家咬死是李將軍的罪責,要把李將軍下獄審問呢。”
賈敦立刻變了臉色,低聲罵道:“那個陳家真是混賬!我和陳賀就是一個小隊,只不過不是一個帳篷。
“他突然倒地不起的時候,我就在幾步開外。
“當日訓練同往常一般,李將軍沒有讓他加練,也沒有任何處罰。他死了,根本怪不到李將軍頭上!”
賈家人都是聽得松了一口氣,他們雖然相信李家,但昨日陳家扶著棺材回來,實在太慘了,誰見了,都忍不住有些動搖……
不說賈家如何團聚,只說京都里家家戶戶都是如此。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入伍時候,那般軟弱紈绔的小子,短短幾個月過去,居然大變了樣子。
不但改掉了吃喝玩樂的毛病,陽剛之氣重了很多。
他們可以自己抱怨軍營里吃住如何不好,卻不準任何人說北征軍一個“壞”字。
而且開口閉口,他們不自覺都會說起侯爺北征時候如何勇武,蠻人如何把天武百姓當做牛羊宰殺,他們發誓要打回江北,收復半壁河山……
他們家里人聽著看著,心里滋味真是復雜啊。
兒子出息了,不是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了,按理說這是件好事。
但兒子被洗腦的如此成功,已經成了北征軍合格的一員,他們要怎麼面對?
說不得,以后對北征軍要更客氣幾分。
為難了北征軍,不說侯爺如何,怕是自己兒子就第一個不高興了……
不說各家如何高興或者糾結,只說日頭當空的時候,長公主府門前突然來了一隊人。
長公主聽到消息,趕緊讓大管家出來迎接,送到主院兒說話。
長公主看著笑瞇瞇的馮公公,更是驚訝。
雖然她頂著公主的名頭,圣眷卻極少,就是進宮去給皇上請安,皇上通常都不會見。
今日,皇上怎麼會讓地位僅次于易總管的馮公公前來?
但她心里疑惑歸疑惑,還是熱情接待,請了馮公公喝茶。
寒暄幾句,馮公公也沒多耽擱,開口說道:“長公主殿下,皇上得了一個金絲鳥籠,很是喜愛,無奈沒人熟悉,講不出其中的妙處。
“還是易總管聽說咱們府上的大老爺博學,精通這些雜物的鑒賞,所以,才派了老奴前來,請大老爺進宮走一趟。”
長公主心里長松了一口氣,她在宮里有些眼線,自然聽說新亭侯在朝堂上當場拒絕皇上邀請,惹皇上不喜之事了。
沒想到,自家兒子居然還因為這事,得了進宮面圣的機會。
萬一能哄的皇上高興,即便沒有什麼賞賜,以后多進宮幾次,旁人也不會再小看公主府了!
她趕緊吩咐貼身嬤嬤去喊兒子,務必把他打理的齊齊整整再進宮。
足足等了半個時辰,包大老爺才帶了一個小廝,跟著嬤嬤過來。
長公主陪著馮公公,已經說的口干舌燥,臉皮都笑的僵硬了。
她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又仔細打量他,雖然精神還是差了一些,但換了新衣衫,重新洗漱梳理了頭發,還算體面。
馮公公趕緊起身,說道:“公主殿下,老奴出來時候不短了,這就陪著大老爺回宮了。”
“好,辛苦馮公公了。”長公主也跟著起身,同門口的大管家點點頭。
大管家笑著前邊引路,尋個機會,不著痕跡的把一個荷包塞給了馮公公。
“公公,我們大老爺不常進宮,有什麼疏忽的地方,還請您多多提點。”
馮公公捏著荷包扁扁,猜測里面是銀票,臉上就笑開了花,趕緊應道:“好說,好說。”
很快,他們一行就出門上了車,直奔皇宮。
包大老爺昨晚在外邊逍遙,回家沒多大一會兒就被折騰出來,腦子還有些懵。
但一到皇宮門口,他就驚的清醒了,不時扭頭看向自己的貼身小廝。
小廝也是縮著脖子,一副驚恐模樣。
幸好,馮公公還有幾分顏面,把守宮門的兵卒居然沒有檢查主仆兩個,就放了他們進去。
包大老爺放了心,一路跟著馮公公到了御書房旁邊的偏殿。
馮公公就道:“大老爺,您先坐著,喝杯茶水吃塊點心,老奴去看看皇上這會兒在忙什麼,若是得閑,老奴就稟報上去。”
包大老爺趕緊拱手道謝。
說起來,他也算是活了大半輩子,可惜一事無成,頭上半點兒功名和官職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