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頭皺的幾乎要夾死蒼蠅,心里也是莫名其妙。
今日的早操同往日一般,都是跑圈兒,也沒有突然增多。
結果,才跑了一半,這個兵卒就掉隊了,他追上去想呵斥幾句,不等開口呢,兵卒就死透了。
事發太突然,他想救都來不及。
這個時候,李勇和侯爺等人也趕到了。
李勇也不嫌棄,撲上前,仔細檢查一番,見得兵卒身上沒有任何鞭痕,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只要李老四沒有動手,這兵卒無論什麼死因,都同他沒有干系。
顯見,侯爺也是這般想的,立刻吩咐親兵去找軍醫過來。
江澄想把兵卒們趕走,但遲疑了一下,就放任他們看熱鬧了。
很快,幾個軍醫都拎著箱子趕到了。
一番檢查之后,幾個軍醫都是忐忑,其中一個年歲最大的,小心斟酌說道,“侯爺,這個兵卒不是中毒!他是身體太差了,不堪訓練重負,才會沒了命。”
李老四詫異道:“不可能啊,每日的早操都是一樣的訓練,今日也沒多添加什麼,怎麼可能就受不了?”
另一個軍醫想了想說道:“將軍,確實如此,這兵卒的精氣神,好似被掏空了。
“就像一棵空心樹,看著同普通樹木一般,但遇到風雨,旁的樹木搖晃幾下就罷了,這棵空心樹卻直接折斷了。”
所有人都聽得明白,忍不住點頭。
這兵卒的模樣,確實不健康,真是有些病入膏肓的模樣。
江澄問道:“入營時候都檢查過,他應該不是這個樣子。而且營地里也沒克扣一點兒飲食,也不至于餓成這樣,到底是什麼耗光了他的精氣神?”
不知哪個兵卒壯著膽子,接了一句,“難道營地里有狐貍精,專門吸人精血?”
旁人都是下意識縮了脖子,四處打量,好似真有狐貍精隨時沖出來咬他們一口……
侯爺開口呵斥,“無稽之談!軍營重地,哪有什麼精怪!”
說罷,他吩咐道;“把這兵卒裝裹起來,檢查他的所有用物,看看有沒有線索!再通知他的家人前來!”
“是,侯爺。”
李勇和江澄齊聲應了下來。
雖然侯爺沒說什麼,但李老四主動退避,等待結果。
沒一會兒,兵卒被抬了下去,裝在一個臨時用木板釘起的簡易棺材里。
這兵卒的行李用物也統統送到了主帳,營地里所有偏將副將,都聚在一起查驗。
行李用物不多,不過是衣衫被褥,幾塊碎銀子,一些玉佩等配飾。
若說奇怪,倒也有兩件東西。
一個很長的煙桿,頂端帶了一個圓葫蘆。
一個則是紅棗大小的玉石盒子。
煙桿瞧著像抽旱煙的,但仔細看,又有些不同。
玉石盒子不知裝過什麼,被刮的很是干凈,嗅起來帶了微微的苦……
眾人問遍,都猜不出是什麼。
于是,這死去兵卒的同帳之人都被召喚過來。
其中有個伶俐的,聽得將軍們問起這個長煙桿和玉盒子,他就噼里啪啦說開了。
“侯爺,各位將軍,死掉的這個陳賀可寶貝這兩樣東西了,我們常看見他偷偷抱著這煙桿兒,從玉盒子里挖點兒東西抹進去,鼓搗半晌,就美滋滋抽起來,那模樣就好像馬上要入洞房一樣。
“我們好奇,想要抽一口試試,他還罵人,說我們是窮棒子,說這玉盒子里東西價比千金!”
“對,每個月月底,我們家里送了東西,聚在一起吃喝,他都偷偷抱著玉盒子傻笑。”
另一個兵卒也是附和,“但上個月,好似沒人給他送玉盒子了,他就總發脾氣,像個毛驢子一樣,看誰都不順眼。”
先前那個伶俐的兵卒,更是用力點頭,又說道:“有幾次,我看他像抽瘋一樣,用頭撞墻,還滿地打滾。我要給他找軍醫,他還罵我多管閑事兒!”
眾人都是皺眉,猜測這事肯定同這個神秘的玉盒有關。
但玉盒子空空,只能等兵卒的家人到來,再另行問詢。
李老四暫時摘掉了粗暴練兵致人死亡的帽子,但操練兵卒的事,還是轉交給了江澄。
日頭偏西時候,死去的陳賀家人終于趕到了。
陳家往上數兩代,也是戰功赫赫,是天武數得上名號的武將世家。
但許是祖輩太過驚才絕艷,把兒孫的靈氣都占盡了。
到陳賀父親和伯伯這一輩兒,都是才能平庸,依靠家族余蔭和忠心,在京都城防軍中,當個四品的武官。
等到了陳賀這一輩,陳家人丁更是不旺,只有陳賀和另外一個堂哥承繼家業和香火。
這兄弟倆每日招貓逗狗,吃喝嫖賭,日子賽神仙。
招兵的時候,堂哥因為去年一時興起買了個秀才功名,躲過一劫。
陳賀無奈,只能硬著頭皮入了軍營。
如今,陳賀死了,陳家的屋脊就塌了一半。
陳賀的爹陳傳和陳賀的大伯、二伯趕到,眼睛都是紅的。
幾乎是一見面,他們三個就抓了李老四的衣襟,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陳傳惱怒吼著,“小賀寫信回家常說訓練苦,我們還勸他堅持一下。沒想到,你居然把他活活累死了!你這個該死的泥腿子,你懂個屁的練兵!
“你就是殺人兇手,我要去告御狀!誰也保不了你,你要給小賀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