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圍的眾人眼見這般,又被蠱惑了,嚷嚷道。
“你們不愿意救人就算了,可別冤枉人啊。”
“就是啊,我們鄉里鄉親的,都是好人,可沒那些彎彎繞!”
家仁也不同他們辯駁,就繼續說道:“好,既然各位鄉親愿意為這幾人做保,那我們姑且相信他們同這姑娘沒關系。
“但我這友人家里是做官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收做奴仆的。既然這姑娘一心追隨,我們問幾句話,總可以吧?”
眾人互相看看,都沒說話。
家仁也不是真要等到他們準許,他扭頭問那女子,“你說和父親落難,錢財被小賊偷走,父親氣病多日故去,對吧?”
那姑娘點頭,還要說話,家仁已經搶了話頭兒。
“那你說說,你父親露在外邊的腳這般臟污,顯見死前是受了苦的。
“但你身上的裙子卻是上好的玉綾縫制,你的手臉也沒有一點兒臟污,顯見將養極好,完全不像落難的樣子啊?”
女子半垂著頭,眼珠子亂轉,雙手下意識扯著袖子,說道:“父親疼愛我,即便落難也不肯讓我吃苦……”
“好,就算你父親疼愛你。但云綾的衣裙送去當鋪,也能得五兩銀子,足夠買副棺材了,你為何還要賣身葬父?”家仁不依不饒的追問。
女子越發慌亂,小聲說道:“我只有這一套衣裙,若是當了,我沒有替換的了。”
第六百六十章 云淡風輕的那一刀
“你這衣裙看著有九成新,很是干凈,顯見是今日是新穿的。那之前那麼多日,你穿的是什麼?”家仁冷笑。
他嘲諷說道:“姑娘,若是再有撒謊的時候,一定記得把這樣的細節處理好了。
“另外,當真是父親亡故,沒有哪個女兒還有心思描眉,涂抹如此艷紅的口脂!”
那女子好似被逼問急了,猛然抬頭,狠狠看向家仁。
但這般,也讓眾人把她看的更清楚。
果然是描眉,涂口脂,甚至還敷粉了,所以臉龐和脖子才更顯白膩。
先前家仁不說,眾人也不覺得,只覺得女子美貌可憐。
這會兒再看,卻真是處處透著詭異。
誰家爹死了,女兒賣身葬父,不是狼狽麻木。
眼前這個,梳妝打扮,再配一身白衣,反倒更俏了!
這哪里是求施舍,反倒是……誘惑男人還差不多!
“不會真是騙子吧?”
“不是騙子,也是沒存好心。什麼安葬老爹,給自己找個富貴男人才是真的。”
“她爹可真慘,居然死了還要被不孝女利用。”
外圍的眾人小聲議論開了,都是興奮猜測女子目的,腳下也像扎了根兒一樣,半點兒不動,打定主意要把好戲看到底了。
家仁眼見那女子,一直同漢子、老者幾個對眼色,越發確定他們是一伙兒的。
于是,他就說道:“姑娘,話說開了,這事也就了了,我們不為難你,你也不要癡纏了。你繼續等你的有緣人,我們也要趕路了。”
說罷,他就要帶著賈旭和盧綜等人離開。
那女子卻突然發了狠,一個前撲又扯了賈旭的袍子,哀哭起來,“公子,你說要替我葬了父親,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這是委身不成,又想起要銀子了?!
賈旭尷尬極了,生怕袍子被扯開,于是摸了荷包就要扔出去。
盧綜卻難得清醒一次,趕緊攔了他!
這些人明顯是臭無賴,若是給了銀子,他們反倒會越發把他們當做肥羊,更想宰個徹底了!
不知為何,他突然就想起了貓哥兒那句話。
財不露白,露白必挨宰!
他們居然還沒有一個孩子,清醒透徹。
但不給銀子,今日顯見不能善了了。
正是犯愁的時候,女子身后草席里的“尸體”卻突然慘叫一聲,猛然坐了起來!
眾人被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這是詐尸了嗎?!
有人想跑,但無奈腿軟啊,一步也邁不開。
這時候,禮哥兒卻把匕首從那尸體的腳上拔了下來,順便踹了草席一下。
草席滾開,露出里面的中年男人,疼的抱著腳嗷嗷慘叫。
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下來,紅艷艷滴的到處都是。
禮哥兒擦擦匕首,沖著眾人淡淡一笑,“這人還能流血,明明活著啊,哪里需要被安葬了!”
眾人下意識咽了一口口水,雙腿莫名的更軟了。
十幾歲的少年,還是上山掏鳥蛋,下河摸魚的淘氣年紀。
眼前這個少年卻敢掏出匕首傷人,見血之后,依舊如此云淡風輕……
就是賈旭和盧綜都變了臉色,鞋子里的腳趾,下意識扣住了鞋底。
那個白衣女子尖叫著朝受傷男子撲了過去,嘴里嚷著,“夫君,夫君,你怎麼樣了?”
所有人都是聽得清楚,這哪里是賣身葬父,這就是夫妻合謀騙錢的鴛鴦大盜啊!
盧綜立刻扯了賈旭,站到了家仁身旁。
那幾個老者、婦人和漢子,臉色鐵青,下意識就摸出了家伙事兒,要上前給同伙報仇。
可惜,鄭六幾個卻比他們更迅速,從后腰上抽出匕首,就把他們擋在了外邊。
家仁見他們行騙不成,要動手硬,也冷了臉,喝罵道:“給臉不要臉的東西,行走江湖,招子也不知道放亮一點兒!什麼人不能惹,你們都看不明白,這雙眼珠子也該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