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們這次一定聽從安排。”盧綜趕緊應道。
他和賈旭丟了玉佩,也算當頭一棒,讓他們看到了碼頭繁華背后的陰暗險惡……
眾人繼續往前走,離開碼頭范圍,街市上安靜一些。
但人來人往,瞧著也如同普通縣城一般讓人安心很多。
不同于北地的大雪紛飛,這里的氣溫同夏日一樣,不只是熱,甚至有些悶。
貓哥兒年歲小,不一會兒就喊著熱了渴了。
于是,幾人就選了一處飯館,眼見前堂大半桌子都坐滿了,他們也進去。
主仆分了兩桌兒,各點了四個菜,幾碗米飯。
小伙計推薦喝酒,家仁拒絕了,賞了他幾文銅錢。
小伙計樂顛顛去了后邊,鄭六借口壞肚子,要尋茅廁跟了過去……
很快,后廚上了菜,剛剛擺上桌子,鄭六也回來了,同主子們點點頭。
李家兄弟這才動了筷子,盧綜和賈旭看在眼里,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至于這麼小心,但也沒說什麼。
眾人吃著飯,聽著旁邊的吃客說話。
原來,今晚在內河有劃龍舟比賽。
所謂的內河,就是從碼頭修建的河道,通往城內。
一條主河道,很是寬闊,分出無數小水道,平日供給本地百姓出行。
很多人家的后門外就是河道,栓著小船,比馬車方便很多。
城里有兩個富豪商賈,不知道因為什麼事斗氣,約定由家里的龍舟隊出戰,誰贏誰得彩頭。
這樣的熱鬧,自然是人人趨之若鶩。
家仁兄弟們也是動心,盧綜和賈旭更惦記去湊熱鬧。
于是,吃了飯,他們就直奔內河,選了一個視野最好位置,然后在附近定了兩間可以遠眺的河景房,兩間普通房。
貓哥兒惦記晚上的熱鬧,就說道:“大哥,咱們去買點兒好吃的吧,晚上邊吃邊看。”
家仁揉揉弟弟的頭發,一口應了下來。
外邊的太陽剛剛西斜,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不能在房里窩到晚上。
于是,他們拾掇一下又出門了。
不遠處有個很大的市集,一些小販在賣本地特色的炸魷魚圈,蝦餅一類,眾人就奔了過去。
新出鍋的食物,總是最好吃。
即便已經吃完了午飯,但家仁等人還是忍不住圍著攤子吃了很多。
家仁從腰帶里摸出一個銀豆子,剛要打算付錢,賈旭已經扯出了錢袋子,拿了一塊銀子扔給攤主,又打包了不少。
待得回頭,他看到李家兄弟臉色不好,才想起答應過什麼,又趕緊把錢袋子塞了回去,“對不住,一時吃著高興,忘了。”
家仁等人也不能說什麼,只能由家仁說道:“讓賈兄破費了。”
幾人繼續往集市里逛去,有人在賣藝雜耍,很是熱鬧。
禮哥兒扯了貓哥兒就要過去,不想卻有人先出了手,拉住了賈旭的長衫衣擺。
賈旭驚了一跳,低頭一看,原來路邊跪了一個白裙女子,十六七歲的年紀,神色憔悴,卻遮掩不住好相貌。
大眼里盈滿眼淚,泫然欲泣,惹人憐惜之極。
賈旭本來要發火,見此也收了惱怒,問道:“這位姑娘,你為何拉著我不放?”
那姑娘松開手,盈盈彎腰磕了一個頭,露出了她身后的破草席筒子。
筒子頭上看不著什麼,但尾端卻漏出一雙黑黢黢的腳丫子……
眾人驚了一跳,都是后退兩步。
那姑娘也掉了眼淚,哽咽說道:“公子,小女子和父親投靠親友,走到這里被惡人偷了盤纏。
“父親氣怒之下病死了,小女子實在無力安葬父親,只能在此長跪……賣身葬父!”
說罷,她又磕頭,眼淚很快就打濕了身前的青石地板。
賈旭有些手足無措,之前家里管得嚴格,他房里別說小妾通房,就是丫鬟都沒有一個,衣食住行都是小廝和婆子打理。
這會兒突然被一個如此美貌年輕的姑娘,哭泣糾纏,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瞧了一眼盧綜和李家兄弟,見他們沒說話兒,只能硬著頭皮說道:“姑娘,我們也是路過……不知有什麼能幫到你?”
姑娘抹了一把眼淚,睫毛濕潤,輕輕眨動,眼角眉梢就隱約帶了一點兒魅惑。
“公子出門在外,想必沒有帶太多人手伺候。只要公子給小女子十兩銀子,安葬了父親,小女子愿意追隨公子,為奴為婢,任憑公子安排。”
說罷,她害羞的低了頭,露出一截白膩的脖頸,陽光下分外晃眼。
賈旭下意識吞了吞口水,他捏捏袖袋里的荷包,裝了二三十兩銀子,倒也不差這十兩。
“姑娘,我可以給你十兩銀子,讓你安葬了父親,但我不缺奴婢,你安葬父親之后,盡可繼續去投親……”
那女子不等聽完,又哭了起來,“我知道,我這般蒲柳之姿,入不了公子的眼。公子可以不收留我,但請公子告知住處,我想在安葬父親之后,給公子磕個頭。”
賈旭額頭已經見了汗。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聽得女子不再糾纏追隨,只要磕頭道謝,他下意識就要告訴客棧的名字。
結果,家仁卻一把扯了他的袖子,及時攔了下來。
盧綜在旁邊看了半晌,也覺得哪里不對勁,開口說道:“這姑娘怕是想埋葬了父親,再尋個歸宿,但我們是路過,幫不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