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我懷了身孕,她更把我當寶兒了,奶奶,我真是做夢都要笑醒了。這樣的事,說出去,旁人怕是都羨慕的紅眼睛了。”
李老太聽得孫女被夸贊,真是心里比吃了蜜還甜,忍不住附和道:“這丫頭啊,就是天生的懂事孩子,她剛出生的時候,我們全家正逃荒在路上,那多遭罪啊。
“這孩子一聲都沒哭過,就是晚上餓的厲害,她都不哭,就是心疼她娘白日累,想讓她娘和家里人都多睡一會兒。
“你說說,誰家孩子這樣?讓全家人怎麼能不心疼她?!”
佳音在一邊聽的臉紅,趕緊過去抱了奶奶的脖子,撒嬌賣萌,“都是奶奶教的好,福妞兒都是跟奶奶學的。”
“哎呦,奶奶的胖丫頭,哄奶奶高興最能耐了!”
李老太眉開眼笑,扭頭見侯爺進來,想起方才城里送來的半車布料就趕緊說道:“侯爺,你怎麼又給家里送來那麼多東西啊?家里要用,去采買就成了,可不好總讓你吃虧……”
“嬸子,都是一家人,談不上吃虧占便宜什麼的。”侯爺坐到老太太旁邊,笑道:“您也知道,我府里沒有女子,那些料子白放著,還要擔心蟲蛀霉壞,不如都拿過來用了。”
李老太無法,只能應道:“哎,行吧,過些日子,紅英要帶村里婦人們烤月餅呢。到時候,讓她們多烤一些送過去,侯府那邊就別額外買了,知道嗎?”
“好啊,嬸子。這個不用告訴旁人,跟福妞兒說就行了,我今日把侯府交給她打理了,以后讓她每隔幾日進城一趟,到侯府看看就成。”
侯爺說的隨意,完全不覺得把偌大一個侯府,交給一個孩子打理是如何的驚世駭俗……
第五百六十七章 與眾不同的緣由
李老太還好,在她心里,孫女就是小仙女,無所不能,所以幫著侯爺打理一下侯府,也沒什麼。
文娟可是驚訝壞了。
小姑子才幾歲啊,侯爺怎麼放心?不怕侯府被折騰的亂糟糟嗎?
但這話,她可不敢說。
又說了幾句閑話,侯爺要去看張神醫,佳音當然要跟著了。
在外奔波一日,侯爺怕胖丫頭累,就蹲身背了她,然后一路往村后去了。
不知侯爺說了什麼,佳音咯咯笑個不停,踢騰著小腿兒,撒了院里院外一片笑聲……
村北的小土坯房,自從成了張神醫的“根據地”,簡直是生人勿近。
不,就是阿貓阿狗,甚至蒼蠅蚊子都不愿意接近。
畢竟院里濃濃的藥味,隨時能把它們熏的暈頭轉向,許是一個不小心就掉下去,就被踩扁了。
張神醫身上的粗布衣褲原本是灰色的,但沾染了不少藥汁兒,如今已經看不出真面目了。
他的頭發亂糟糟,胡子也打了結兒,不知幾日夜沒睡好了,眼圈兒黑的堪比大熊貓,眼袋差點兒垂到胸口。
這會兒,他正蹲在兔子籠門口,揪著頭發不停嘮叨。
“到底怎麼回事,應該好用啊,怎麼還沒好?”
“這都三日了!應該消腫了,居然還不如普通金瘡藥,氣死老子了!”
聽到院門被推開,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看過去,當時就吼道:“我不是說,誰也不準進來嗎?滾……”
他說到一半,才發現,進來的是侯爺和佳音,于是不甘不愿改了口,“你們怎麼來了?我正忙著呢,可沒功夫給你們看診!”
侯爺同他相識多年,太知道他的脾氣了,也不同他計較,說道:“又有什麼藥琢磨不出來了,難道除了看診,閑著無事就不能來看看你嗎?”
佳音也跳下侯爺的背,笑嘻嘻上前扯了張神醫的袖子,“張爺爺,義父在城里買了燒雞,晚上到我家去吃飯吧?”
張神醫想揉揉小丫頭的頭發,又想起自己剛摸完兔子,就趕緊去找水洗手,隨口招呼侯爺,“你看哪里好,就坐哪里吧。”
侯爺拉著佳音坐到了房子西側的屋檐下。
這里是上風口,嗅不到滿院子的藥味和小獸糞尿的味道。
佳音見張神醫洗完手,又去換衣衫,就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要知道這老頭兒對誰都是隨意之極,唯獨對侯爺不一樣,而這份不一樣,好似還不是因為侯爺的身份貴重。
她就小聲問道:“義父,你和張爺爺是怎麼認識的啊?”
侯爺神色一頓,但瞬間又恢復正常。
佳音立刻覺得這話不該問,她還想收回來的時候,侯爺卻開口了。
“我父母親族都是死于時疫,當時,張神醫就是負責診治的大夫之一。
“我那時候比你大不了多少,問他能不能把爹娘治好,他為了哄我,答應了,結果……
“許是他心里覺得有愧吧,這麼多年,在外游走,醫術越來越好,也沒忘了經常回京都看看我。
“后來我不小心得了咳疾,也是他一直在幫忙診治,沒有張神醫,我怕是早就死掉了,根本沒有機會活到投宿到你家的時候。”
佳音聽得心里堵得慌。
雖然義父是笑著說起這些,但一個孩子突然沒了父母親族,該是何等的恐懼,這麼多年不知道因此成了多少苦呢。
她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后只能抱了義父的胳膊,拍拍義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