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二無法,也知道不能再勸,就說道:“那侯爺準備怎麼做?”
侯爺回道:“很快,皇上會下旨征兵,不是從百姓中招人,而是世家權貴和文武百官們的家中子弟,一家兩人,必須有一個嫡子。”
李老二聽得立刻瞪大了眼睛,內心直覺這件事要引起軒然大波,整個新都都要被攪動起來。
他遲疑著說道:“侯爺,世家權貴和文武百官怕是會反對……”
侯爺點頭,冷笑道:“當然了,他們肯定不會同意。他們的兒孫無比金貴,肯定不愿送去江北殺蠻人,只想留在江南醉生夢死。但世事哪能盡如人意,什麼都不付出怎麼能盡享富貴呢?
“如果,他們不想拼命,那就出銀子!百姓的兒孫,可以去代替他們殺蠻人,去流血犧牲,但不能連撫恤金都拿不到!”
“對,侯爺說得對,就該這般!”李老二聽的熱血沸騰,壓著聲音說道:“他們買一株名花,都能拿出幾百兩不眨眼,自然也能拿幾千兩為兒孫買命!”
侯爺神色緩和了幾分,囑咐道:“若是有人問到你那里,想要找我通融,你就提幾句撫恤金之事。”
“明白!”李老二立刻爽快應下,端起茶碗,“我以茶代酒,謝侯爺為百姓求公平,為天武開太平!”
“我也來!”佳音沒有茶碗,就端起了手邊的飯碗,有模有樣的和二伯站在一處,“福妞兒謝義父為國、為百姓征戰,義父是戰神,是大英雄!”
侯爺笑了,端了茶碗同他們碰在一處,“為天武,共飲此杯!”
李老二和侯爺喝了茶水,佳音則把碗里的肉丸子塞到嘴里,腮幫子鼓鼓,像個貪吃的小松鼠。
李老二和侯爺都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很快,吃過飯,同家歡打聲招呼,侯爺和佳音就隨著李老二去了賑濟署。
這才幾日功夫啊,先前荒涼破敗的賑濟署已經變了一番模樣。
院子里的雜草都被拔光了,地面被夯實,偶爾留出的幾塊用破舊的青磚圍出一些方方正正的花壇,種了一些普通卻開的燦爛的小花。
屋舍大半已經被休憩好了,不再漏雨。
雖然門窗油漆脫落,還是斑駁,但窗紙已經換了新的。
每個屋子,門窗都是大開著,利用正午的太陽和夏風,趕走屋里的陰暗和潮濕。
先前被當作床鋪的爛草已經清理出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新搭建的大炕,鋪了金黃色的炕席。
陸續有些小孩子和老人,從外邊背了干草或者破木頭之類回來,都是在城北各處破敗的廢棄宅院或者荒僻之地找來的,晚上隨意燒一把,燎點兒熱氣,大炕就能溫乎一宿。
夏日也不用燒多熱,這般就能讓所有人都睡個好覺了。
所有人的衣衫還是舊的,甚至有些臟污,但仔細看他們的手臉都洗干凈了,頭發也盡力梳理整齊了。
整個賑濟署,好似就因為幾個花壇,因為窗上糊了新窗紙,因為不再漏水的屋頂,因為炕上金黃色的炕席,完全煥發了新生一般。
但好似也不只是因為如此……
李老二引著侯爺和小侄女到處走了一圈兒,最后到了充當大廚房的三間房外。
不遠處有兩棵樹,樹蔭很好,鄭豐和鄭禾就把椅子擺到了這里。
兩人又忙著燒了茶水,甚至不知從哪里抱了一盒子點心。
佳音吃點心,盤算著還能再支援賑濟署一些什麼。
她看得出二伯極用心,在努力改變賑濟署,不只是為了他的仕途,更多是想搭救這些苦命人出苦海!
顯然,侯爺也看出了這一點兒,問道:“這麼多人吃飯穿衣,不是一件小事,只靠朝廷撥付錢糧怕是不成,賣花貼補也不是長久之計。”
李老二點頭,說道:“我準備好好修葺一些屋舍出來,隔斷開,然后租出去,雖然進項不多,但也夠日常維護所有屋舍了。
“再從村里找幾個半大小子來做先生,教這里的孩子們簡單的寫算。可以上午讀書,下午做雜活兒,撐過一年,這些孩子出去做個學徒或者小伙計都成,就能自食其力了。
“其余稍微有些殘疾、但能走動的人,我打算讓他們去掃街。馬上是秋日,落葉亂飛,冬日更是大雪覆蓋。只要他們打掃干凈,沿街每家一月給幾斤糧食,應該還不難。
“至于年歲大又病殘的老人,只能留在賑濟署,編編筐簍,做些小活兒。”
這般安排,聽著很是不錯了。
雖然執行過程中,一定會遇到不少問題,但起碼立了一個自食其力的目標。
侯爺剛要說話,大門外突然走進來幾個人,各個衣衫襤褸,臟污的不成樣子,但他們臉上卻笑嘻嘻,呲著一口黃牙。
許是嗅著米粥的香氣,幾人找個朝陽的地方一蹲,抄著袖子,不時說笑幾句,偶爾還從懷里掏出點兒什麼,掐一掐……
佳音一時犯傻,沒反應過來,還想仔細看看,卻被侯爺擋住了。
李老二臉色不好,冷哼說道:“侯爺,有沒有傷殘的老兵,像趙叔他們那樣可以走動的就成,最好兇悍一些。
給我調遣二十人左右,百花園那邊要四個看家護院,這里怕是要十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