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也不好拖累人家姑娘等到人老珠黃。更何況,我有女兒!福妞兒孝順,我不成親生子,也有福妞兒為我養老送終。”
皇上本就對吳家沒有好感,更是不肯違背表兄意愿,只為了哄皇后和吳家高興。
更何況吳家女賜婚給國公府世子,為國庫換來大筆銀錢,也能解決撫恤金的問題了。
這般想著,他就笑道,“這般倒也不錯,既解決了國庫空虛,也解決吳家女恨嫁,可謂是一舉兩得。”
可惜,侯爺想要達到的目的,遠不止如此,他又問道,“皇上這就滿意了嗎?修整河道的銀子不用籌集了?”
皇上當時就驚了,問道,“表哥,你不會是還想從國公府擠銀子吧?”
侯爺搖頭,笑道,“當然不會了,就是割肉也不能一直從一頭豬的身上割啊!”
皇上聽得神色古怪,表哥以前是多不茍言笑的人啊,如今說話真是……太接地氣了!
難道是在碎金灘住久了嗎?
侯爺不知他在想什麼,從懷里拿了個兵員冊子出來,說道,“這次出征,傷亡很大,一定要補充兵員了。
“天武是百姓的天武,更是豪門世家和滿朝文武百官的天武。沒有道理,只讓百姓們送兒孫去殺蠻人,反倒是權貴豪門站在后邊看熱鬧。
“所以,我提議,這次的兵員從各家年輕子弟里挑選,每家都必須出兩個子弟,而且必須有嫡子。這樣,各家有所牽掛,才會對收復山河更用心,對征戰艱難更有體會。”
皇上手里的茶碗一歪,差點兒把茶水灑出來。
這……
昨日朝堂上,文武百官和世家豪門對撫恤金一事,做壁上觀。
他這個皇上看著都心寒惱怒,更別提表哥了,一定是怒火滔天。
但他沒想到,表哥居然想把所有天武的朝臣和權貴都架起來烤。
釜底抽薪!
蛇打七寸!
這是要掐著所有世家豪門的脖子,把他們都綁上北征的戰車!
他們可以不在乎普通兵卒的性命,但不能不顧自家血脈的生死!
“這……這怕是要犯眾怒,表哥以后真是要做孤臣嗎?”皇上開口反對,“表哥不可如此!還是再想別的辦法吧!”
侯爺卻是不在意的笑了,“皇上放心,也不是一定要那些世家子弟入伍,他們若是學著鎮國公一般,體諒皇上為國庫空虛犯愁,那麼只送一個入伍也好。
“至于他們要惱怒,那就惱怒好了!我立誓要收復山河,滅絕蠻人的時候,就已經把所有都置之度外了。朝臣也好,權貴也罷,他們是恨我還是敬我,沒有任何區別。只要皇上信我,我就無所畏懼!”
“表哥,朕不信任何人,也會信你……”皇上心里滾燙,想說的太多,卻都堵在了喉頭。
身為帝王,不可有人間溫情。
因為即便是妻兒,也保不住哪日會為了他屁股下的椅子,對他下了毒手。
但他何其幸運,有這樣一個表哥,同他相依為命長大。
他實力弱小,不足以對抗所有人的時候,表哥帶了暗衛,時刻游走在生死邊緣,為他收集情報,為他處置一些不能見光之事。
如今,他已經親政,有了同某些人分庭抗禮的資本,表哥又開始帶兵出征,為他收復淪陷的半壁江山。
如今更是為他解決國庫空虛問題,以一己之力,硬扛所有世家權貴!
侯爺見皇上紅了眼圈兒,就嘆了氣,低聲笑道,“怎麼還像小時候一樣?我可沒有松子糖哄你了。”
皇上也笑了,笑容里多了幾分懷念。
小時候,他的母妃死的早,那時候得寵貴妃和皇后都生有皇子,先皇自然顧不上他這個小可憐,恨不得宮女太監都能隨意欺負他。
那時候,表哥的父母親族都死于時疫,只剩了表哥一個。
他特意跪在父皇必經之路,求了父皇準許,把表哥送進宮做他的伴讀。
表哥每半個月都能出宮一次,就會偷偷給他帶松子糖。
他被欺負了,沒有能力還手,又氣又傷心的時候,表哥就會偷偷帶他找個角落說話。
他吃糖,表哥練武。
即便過了這麼久,一切好似還在眼前一般……
這幾年,他親政了,有人開始站隊,為他所用了。
他身邊不是只有表兄一個人了,甚至幾個月才見表哥一次。
偶爾,他也會懷疑,懷疑表哥是不是也藏了私心,是不是也像那些朝臣一般,對他有所求,有所隱瞞……
但這一刻,他突然羞愧之極!
表哥還是那個表哥,他卻已經是個“合格”的帝王了!
皇上深吸一口氣,說道,“表哥,你不必如此。朕是天武的皇帝,這樣的事就該朕來做!就如同你所說,天武是朕的天武,是百姓的天武,也是群臣和權貴豪門的天武,沒道理他們都做壁上觀!”
第五百六十一章 惡奴欺主
“不,皇上……”侯爺急著要反對,卻被皇上擺手打斷了,“表哥不用再說,朕意已決。”
侯爺嘆氣,想了想就道,“那有人問起,皇上一定說此事是我提議。”
皇上笑了,“表哥今日進宮,朕就要征召世家子弟入伍,怕是不說這話,也人人都猜得到罪魁禍首。”
侯爺也是笑了,“是啊,我也是糊涂了。”